第一百零九章 阉了,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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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的穿了布袜子把袜绳系好,起身奔到无忧身边,笑嘻嘻仰头给大白开脱道。 “师傅,大白是满腹诗书的神医,讲究非礼勿视,哪能跟咱们这些粗俗人一样。他这么温文尔雅玉树凌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打死也不会找个乡下丫头回来。我看啊,您还是别操心了,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没准哪天他就找个仙女一样的人来。” 无忧单手捻捻胡子,牛样的大眼珠子在柳慕白身上嫌弃的扫了扫,“仙女?仙女找他?除非那仙女眼睛瞎了。对!找他的仙女定是有毛病的,还病得不轻。” 柳慕白无奈的别过眼扭头去拿木耙子,师傅这人说话从来就没个正行,这么多年了,随他去吧。 小师傅在时还能有人制服他,现下,一个人可就撒欢的折腾。 安抚好了无忧,叶蓁见柳慕白平整好了菜埂拿了木棍正要划沟,她径直迈过田埂凑到柳慕白面前抬脚给他看,“看,穿了袜子的。你歇歇,棍子给我用用吧。” 也不等人家答应,笑呵呵伸手就把棍子抢到手里。 上辈子,种萝卜白菜这种最简单的农活都干过不少回,她自认为比柳慕白这儒雅不染俗尘的熟练多了。 无忧被叶蓁跳脱的模样吓到了,捶捶老腰很是叹了口气,他就不该说忙不过来,先是一个大白惹他生气,这不,又来一个小娃子捣乱来的。 怎么看,这俩人都不像会干活的。 不禁的,他就为他这块儿菜地掬一把辛酸泪。 当他下定决心把这两个帮倒忙的轰走时,竟发现叶蓁做活看着很是熟练。 走过去瞧了瞧,那沟划的深浅均匀也很直溜,他立马就欢喜了,大手冲着大白赶人,“你赶紧走吧,别给我们添乱。瞧瞧叶蓁,比你可强多了!” 柳慕白搓搓手很是羞赧,平生第一次种菜他不想就这么草草收尾,更不想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讪笑着看着无忧有些祈求道,“师傅,您给我换个活计….别的….许就成了呢。” 无忧两眼望天,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很快板着脸很是郑重的对柳慕白摇头道,“不行,你还是陪着我娘插花去吧。种地的活计你干不来的。” “师傅,要不就让大白撒菜籽吧?这个肯定行的。”叶蓁玩儿的欢,也不想让人家没得玩儿,忙上前去摇着无忧胳膊撒娇起来。 萝卜种三垄,每垄地也就短短的两丈多长,白菘种不大的两畦。 眼下这地也平整好了,田埂也培好了,就是划沟撒种埋土这点子活,一个人到是得费点功夫,两个人配合刚好,三个人的话那大白留下跟着晃悠晃悠就行了。 无忧看看叶蓁,再看看菜籽笸箩,终是对着柳慕白松了口,“还不拿笸箩去,我好教给你怎么撒。反正你们婆婆留的菜籽多,多撒点也无碍的,大不了到时候把菜苗子拔下来沾酱吃。” 柳慕白险险的有了活计可做,自然如履薄冰不敢怠慢。 得了无忧交待和示范,很快倒也可以独当一面,看着夹手夹脚,总归是把菜籽都撒到沟里去。 眼见着大白不要钱似的狠命往地里撒菜籽,叶蓁只能自我安慰的想着小菜苗水水灵灵沾酱吃也好的很。 菜籽在现代几乎都是用买的,可这是古代,菜籽都是自己留的,春天里把头年已经长成的白菜萝卜再埋到地里,过不了多久就能蹿梃子开花结种子,自己长的多的很,不多撒才是浪费呢。 再想想各种小说里女主角要种菜各种去买菜籽,还县城里有种地铺,她忍不住就笑了。 真心脑洞太大了啊,县城里的人又没有地哪有人买那些玩意。 三人各司其职,一人划沟,一人撒种,再一人埋土,说说笑笑的,大半个时辰后就种好了。 无忧收了工具抬头看看天,对着两人很是笃定道,“后半晌就得下雨了,咱们现在种下了正好,不用费力浇灌,老天爷就给咱们干了。” “师傅,老天爷的事儿您都知道,哪天摆摊算命去得了!”柳慕白低头抖着草鞋上的泥土,颇有些不信服。 “哼,我要是会算命就好了!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省的天天跟着操心。”无忧白了柳慕白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和啊澈都是不孝徒弟,全都不省心….” 柳慕白最受不了师傅恨不得没句话都引到成亲上去,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在无忧无停止的碎碎念中端了菜籽笸箩大步走了。 “你瞧瞧…” “啊澈!….哎哟,师傅我也得走了!” 无忧指着柳慕白远走的背影刚开口抱怨,就见叶蓁慌乱的叫嚷着,拎着鞋飞也似的跑了。 “哎!一个个的都嫌弃我老人家了…啊…跑的比兔子都快….” 无忧瞬间变孤家寡人,跺着脚吼了吼,粗喘着气弯腰收拾散放着的几样农具。 叶蓁现下可顾不得无忧恼不恼了,方才几人种菜玩玩闹闹融洽的很,她竟忘了啊澈。 这人溜达小半个时辰就要歇一歇的,这可是过了时辰了,没人伺候擦洗喂水,估摸着她回去面对的绝对是黑锅底的脸。 马上就要一个月了,本来想着这几天好好表现的,这一个失误她的努力付之东流了。 解药肯定有,就是工钱,要是大打折扣,她得哭死过去。 呼哧带喘往回跑,风一样就超过了柳慕白,柳慕白也是一愣,随即好心的大声制止道,“慢些,莫让草刺石子扎了脚!” 扎脚? 叶蓁一心想着工钱,早喝出去脚底板,“嗯”了一声,速度一点没慢,双腿紧着倒腾,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待她提着裙摆大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厨房前边,见褚元澈正坐在柳树下的椅子上和初一说话,心里打着鼓慢腾腾挪着步子试图察言观色。 很失败,很徒劳,平淡无波的脸,根本就看不出喜怒。 手里提着鞋子,脚上的袜子全是泥土,切切诺诺避猫鼠一般,褚元澈挑眉扫一眼就懒得再看,“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对了,初一等下会把工钱和解药给你。” 没有骂她?还给工钱和解药? 巨大的惊喜砸下来,叶蓁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了,“….谢谢,谢谢,我这就去烧水!” 喜不自胜的鞠躬,一溜烟跑走。 一惊一乍疯疯癫癫,预料之中的反应,褚元澈也是见怪不怪了,甚至被感染着,心里也漾起一股名曰欢喜的情愫。 等人脱离视线,他就轻声对初一道,“明天再给她一颗药。不用毒药,随便弄个药丸就好。” “吓唬吓唬她嘛,小的明白!”初一小斗鸡眼就眯成了一条缝,猫捉老鼠,他就乐意看小老鼠瑟瑟发抖的可怜样,“那么怂包,估摸着又得腿软趴地上嗷嗷叫。” 敢挠他,明天就让她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 没有月亮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藕塘里的青蛙欢快的咕咕呱呱,近处的蛐蛐歌声清亮,大雨洗去了暑热,二重奏也阻碍不了人们酣眠。 叶蓁是例外,翻来覆去烙饼一般。 吃了解药又拿了工钱,双喜临门的喜气让她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三百五十只羊,三百五十一只羊….”,努力来努力去,睡意就是不来,她索性又摸了摸枕边的金锭子。 巴掌大的一块,三十多两重,折合成银子差不多有四百两。对她来说,这不单单是一笔工资,以后出去了,就是安身立命的保障。 一次这些,再多几次? 买下几百亩地,幻想着古代包租婆的日子,她情不自禁的又咧了嘴。 “嘎达”一声轻响,接着就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很近,把她顷刻拉回了现实,翻身回头,隔着纱帐一片漆黑。 可她能清楚的听到踩踏木地板的声音。 谁? 她惊的下意识蹭的坐起来去拨纱帐,可“谁”字没出口,嘴巴就被紧紧捂住了。 “是你哥哥我!” 压低的轻、佻话语传来,一听是初一,她气愤的呜咽着伸手就去胡乱抓挠。 大半夜的跑来吓她,这货真是欠揍。 “跟哥乐一乐,喜欢钱,哥有的是。”初一是练家子,把人按倒急不可耐就骑了上去。 见身下的人死命挣扎,他也懒得费唇舌了,一手捂着嘴一手在只着肚、兜的单薄身上摸索,“装什么三、贞、九、烈!先点你哑穴,要不是哥哥讨厌死鱼,直接让你动不得。” 尼玛,竟然是来强她的。 叶蓁脑袋就嗡一下,她可不要被这个丑八怪拱! 恐惧让她瞪圆了眼,如困兽般发狂的翻动身体试图把人掀下去。 可毕竟是十三岁的忻娘,力量悬殊,更可怕的,似乎激发了身上人更强烈的兽性。 胡乱的挣扎中,手指碰到一股坚硬的沁凉。 是金锭子! 她毫不犹豫就抓在手里,咬紧牙关拼劲全力朝着丑八怪脑后打去。 立竿见影。 猥琐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上的人一下子栽在她身上。 嘴得到了解放,大口喘着气,心狂跳着要蹦出来一般。 努力平复了呼吸,她使出吃奶劲头把人掀到一边,一骨碌身坐起来摸索着去点了油灯。 屋里亮了,抹着额头的汗水,她脑袋终于又开始转了。 怎么办? 收起纱帐,把手指探过去,有气。 人活着,她就有谱多了。 喊人?打一顿再去喊人? 她选择了前者。 万一丑八怪被打醒了,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胡乱系上裙子穿件长衫去拉门,门不开。 她更气了,丫丫的,门插的好好的,丑八怪竟然钻窗户。 开了门,扯开嗓子张嘴喊,她就慌了,天呐,没声音,她哑巴了。 哑巴了。 什么来着,丑八怪好像说要点哑穴? 哑穴? 捏着嗓子原地转磨磨,终于,她有了答案。 这里没有输真气一说,可有点穴法,很灵,很灵。 那货点哪来着,她也想不起来了,直接冲出去砸窗户。左右是师傅和柳慕白,她都砸了。 “谁啊?…谁啊?…” 很快,无忧那边有了反应。 问话没人应,他披着衣裳就奔了出来。 叶蓁有口不能言,只能指指嘴又摆摆手,之后把人往屋里拽。 “….打什么哑谜啊?”无忧一头雾水,到了床边,借着油灯的亮一瞧,他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小子怎么在你屋里?梦游?不对啊,梦游叫醒不就完了?他脸上这血印子…是你抓的?” “出什么事情了?”此时柳慕白也到了,凑到两人跟前疑道。 叶蓁很急,指指床上的人又把手指往自己身上戳呀戳,之后就指嗓子和嘴。 柳慕白就蹙起眉头,“初一真是不像话!” 嘴上义愤,净白的手指急促一点,穴道解开。 声带解放了,叶蓁气鼓鼓的连踹了死猪一样的初一好几脚,“他从窗户钻进来的,捂着我嘴说让我跟他乐一乐,要不是我碰巧打蒙他,他就得逞了!” “小兔崽子!”无忧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欺身上前猛的掐人中,待到初一呲牙咧嘴的悠悠转醒,他左右开弓就是一通大嘴巴子,“小王八犊子,叫你泛坏水,叫你泛坏水….” “哎呦!啊….别打了…师傅…啊…” 顷刻,房里成了人间地狱,初一疼的连连鬼叫,胳膊胡乱挡着,翻滚着试图找个缝隙窜出去。 无忧哪给他这个机会,锤子一般的拳头挥出去直打在腮帮子上。 “….牙….呀….”,逆着脸扭曲的方向,一颗牙血淋漓飞出,初一噗通又磕在挂纱帐的木架子上,登时眼前一片金灿灿。 惨烈,相当惨烈。 旁观的两个,丝毫没有同情,柳慕白鄙夷的懒得看,叶蓁直接助阵加油,“活该n该….” “无忧,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一手拿蜡烛,一手拄着拐棍,赶到门口见儿子大打出手,惊的不得了,“血…血,瞧瞧你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无忧很孝顺,听老娘来了忙收手跑过去扶,“哎呦老娘啊,黑布隆冬您出来凑什么热闹!摔着碰着怎么办?….” 柳慕白和叶蓁注意力也转了过去,终于让初一逮到机会,拖着一条瘸腿没命的从几人身边窜了出去。 主子,他得去找主子庇护,要不非让师傅打死不可。 “….小兔崽子哪跑!”无忧伸手去抓只抓下来一条布,历时气的胡子都撅起来,“娘啊,您别乱跑,就在这里歇着。那小王八犊子该打,不用心疼他。” 人蹬蹬蹬跑走,声音打着颤飘荡回来。 想跑,没门! 作为被害者的叶蓁也一溜烟跟了上去,出门右拐,前头两人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看见两道黑影风一样窜进最西边的堂屋。 “主子….主…子!救命啊!救命啊….” “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等着,看我不打折你狗腿…” 循着叫喊声过去,待她迈进褚元澈房里,漆黑的屋子瞬时也亮了。 师傅正拿火折子点蜡烛,初一侧身跪在牀边,捂着腮帮子急忙忙辩解,“师傅,我什么都没干、没干啊….我就跟她逗一逗、逗她玩儿吓唬吓唬她的。误会!都是误会!” “你胡说八道r做不敢当,算个什么男人!”叶蓁三两步跑过去,气哼哼的指着骂,“半夜钻窗户进去,这叫闹着玩儿!骑我身上扒衣裳叫闹着玩儿!你当时狗嘴里喷的什么粪,我耳朵不聋!” 初一选择倒打一耙,手颤抖的一副痛心疾首,“编!瞎编!我什么时候扒你衣裳啦?我有功夫,要真想对你怎么样你还跑的了!大半夜的瞎诬赖人,害的大家伙都没法睡,你瞧瞧你,我的名声都让你给毁了。我…我知道了….成天的看我不顺眼,扣屎盆子就想让师傅打我!你个老头子用过的烂币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告诉你,你就是倒贴给我我都嫌你脏…呸呸呸….谁知道你跟过几个….” “人渣y人!看我不打死你!”叶蓁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干了坏事被抓包还能不知悔改的满嘴喷粪。怒火化为戾气,牟足了劲头伸腿就是一个凌厉的下劈。 离得很近,初一又没防备,躲闪不及被狠狠砸中肩膀,顺势两手撑地成了跪趴。 没等他直起身,一记斜踢带着风又到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了个狗啃食。 还不算完,叶蓁的脚直愣愣的奔着初一脑袋又去了。 初一这回有了防备,往旁边一滚避开,随之一个鲤鱼打挺,再落地,胳膊已经架开亮出招式,“看打!”。 叫喊着就要上前。 “住手!”褚元澈厉声喝道,一张脸冷如冰霜,短短两个字是藏不住的怒意。 短促的片刻,他也大概听明白了,初一下流的钻了人家窗户。 要干什么?想都不用想。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这货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初一立马没了气势,泄气皮球似的垂手立在一边去,“是,主子。” 无忧本想趁护着叶蓁的机会再把初一收拾一通,那边鸣金收兵,他也只得收回蓄势待发的手,脚下生风的过去把褚元澈扶起来靠坐好。 之后,铜铃似的大眼珠子讨伐的瞪过去,“阿澈,这小子干了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你的人,你说怎么办吧。我们进去时候还在人家牀上趴着呢,他有一百张嘴说出花来也别想赖!大半夜钻忻娘窗户,打死他都不多!” 初一吧唧又跪了下去,青一块紫一块肿成猪头的脸也看不出个什么表情,“主子,是那践人诬赖我,是她…是她让我半夜过去找她的,她还给我留了门….就您说,小的什么姑娘没见过,就她那丑八怪至于钻窗户嘛。她这是做套…对,做套…趁小的不防备打蒙小的,为的就是嚷嚷开了让大家伙揍我….” 无忧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胡诌!你再胡诌!要是她叫你去的你还点她哑穴做甚?为你挨揍?姑娘家傻透气了也不会为了这个半夜把男人领屋里去。小子,睁眼说瞎话,小心我割了你舌头喂狗!” “师傅…主子,您可别上她的当啊…别人为了清白名声做不出,就她,比勾栏里的娘们都不知羞臊,她做的出啊。给老头子做小妾,别看她岁数小,那种事没准比小的还老道。” 初一豁出去了,为了少受皮肉之苦瞎话一顿往外扔,“啊,那个哑穴…哑穴…是我点的…嘿嘿…行周公之礼嘛,她要是大呼行的吵着你们多不好。” 无耻! 无耻! 叶蓁的眼神如刀,恨不得把那猥琐的家伙凌迟掉,“说的天花乱坠,你敢不敢把爪子伸出来!我要是你说那样,上午就不会把你爪子抓花!伸出来,大家伙眼睛都不瞎,旧伤新伤看的出来。还编排我给老头子做小妾,呸r做不敢当,别说男人,你连人都不算,禽兽,禽兽都不如!” 手背上的血印子都结了痂,初一赶紧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梗着脖子掩盖心虚,“呸呸呸,别说的自己个三、贞、九、烈黄花大姑娘一样!成天贴身伺候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要不是看男人看的溜够,你能那样!明媒正娶的媳妇、就是小妾都得开脸,成天梳个姑娘头,你说你从哪看的男人身子?我眼里不揉沙子,你个践人不是勾栏里反复骗钱让人破瓜的窑姐儿就是伺候老头子到被窝子里的汤药小妾。你这种货色….” 越说越歪! 叶蓁气的牙痒痒,睚眦欲裂的举起竹凳子兜头砸了过去,“窑、姐儿!你全家都窑、姐儿!你祖宗八代都小妾!” “把手伸出来!” 初一双手一伸稳稳的接住凳子,又要张嘴辱骂,就听得主子冷声吩咐。 伸手就露馅,又不能违背,他只得哭丧着脸冲着躺着的人扮可怜状,“主子,那什么…小的头午是逗她来着,她就怀恨在心了,她就这么报复我…最毒妇人…” “好啊,你小兔崽子!这都不是一回了!”无忧本来就信叶蓁,这回更笃定了,气急败坏的伸脚冲着心口又去了,直把初一踢个倒仰,“干了下作事,还大言不惭的说人家先找上你,你个脏心烂肺的怎么不去死一死…我老人家眼皮底下你都敢放肆,胆子够肥的,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皮开肉绽什么滋味….” 初一直觉得喉咙发甜,好不容易才把血压回去,小眼睛转啊转想不到折,只得一翻身趴地上呜咽着持续痛苦状。 抖啊抖,颤啊颤,随时要死过去一般。 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中,褚元澈默默的攥了攥无力到合不太拢的拳头,心里的火催不动无力的身体,更是让他焦躁难平。 一贯铁腕甚至运筹帷幄到冷厉淡漠的他,翻涌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窜遍全身,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下作的东西打死。 这种反噬的滔天怒火又让他莫名。 一边是跟着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边只是伺候他不到一月的小丫头,这股火似乎烧的没来由? 还好,老太太被扶着进来了,初一看到救星般的哀嚎起来,“婆婆…婆婆…师傅要把我打死了啊!您给我求求情….我真没对那丫头怎么样,就是逗逗她啊。” 老太太已经听柳慕白说了原委,拐杖在地上剁了剁一脸嫌弃的没好气道,“不用诓我,婆婆我人老心不老,大半夜钻人家姑娘窗户,就没有你这么逗人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狡辩了,想少受罪就乖乖给叶蓁认个错吧。” 认错? 那就真完了。 死丫头有人撑腰,肯定死咬着不放,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想到这里,初一突然灵机一动,跪坐起来委屈的连连打哀声,“哎,婆婆您也不信我。说实话,我是钻窗户进去了,可可我只是想往她嘴里塞颗药而已,点她穴道就是怕她喊叫吵人。” “药?”老太太疑道,“解药是我们看着你给她的,还有什么药?” 地上站着的几人也是一头雾水,毕竟是关于她的,叶蓁率先追问,“你别告诉我们你给药给错了,大半夜钻我屋里是想补救的。借口很烂,忽悠傻子呢!我不聋不傻,你钻进来就是要强.暴我!” 把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初一心里窃喜,哼了哼给叶蓁一大大的白眼,“不是解药是毒药,仙鹤来。解药吃进去得要几个时辰把毒清干净,本来要明天早晨再给你毒药的,起来锈时候我就想,凭你那怂样,吃了毒药又得吓瘫,那不就得耽误伺候主子?然后就临时起意,决定钻窗户进去让你夜里吃,等到早晨你也就缓过来了。还要强调一句啊,就你那样子,白给我我都看不上。” 仙鹤来!能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 一个月饱受恐惧煎熬的罪魁祸首! 叶蓁脑袋里轰的一下,别的都成了浮云,就剩这三个字嗡嗡作响。 原来,好不容易熬到解药,作用还过不了一天。 “….仙鹤来!哎!真是太过了。大男人的,总欺负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老太太慈祥的眉眼染上怒意,上一次还可以说迫不得已,这回真是以怨报德,埋怨过她就去拍惊吓的有些发傻的人,“别怕,别怕,有婆婆在。” 无忧铜铃似的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随手拿起个杯子就扔过去,“兔崽子,你脑袋给驴踢了!没事给她吃毒药作甚!” 此时最镇静的要数柳慕白,他蹙眉上前几步,视线扫过褚元澈平淡的脸,胸腔里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阿澈,你怎么能这么做!要不是有她,你在不在这世上都两说,恩人,她是你的恩人呐。这一个月她对你怎么样你比我们清楚,就是石头心也该焐热了,你…不应该啊。” 褚元澈眼眸无波,也不狡辩,“尽心尽力就是为了解药,没了这个引着,可想而知,她肯定懈怠。又不会真的发作,有什么大不了。” 原来根源在这里。 她怎么忘了,丑八怪一直是以这货马首是瞻的。 丫丫的,有什么大不了? 说的跟给她糖豆了一样! 叶蓁拳头紧握有种把那张大言不惭理所应得的脸打烂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屋里的人不管怎么帮她,也不可能让她伤到那货。 打不到,可她也不打算忍,牙关一咬心一横,扬着下巴无所畏惧的冷笑。 “反正多努力也没用,姑奶奶不干了!有本事现在就毒死我!早知道有今天,一开始就不该救你,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就不该披着人皮两条腿到处走,就该瘫着受罪到死。给汹衅喂口饭,下回见着我还能对我摇尾巴呢,你?对你多好都没用,还不如它们…” 语速又快又急,寂静的夜晚更显尖利,直骂的褚元澈脸越来越黑,心底泛起的那一点点后悔顷刻消失,凌厉的眼眸微眯,几乎是对初一用吼的,“初一,让她住口!” 恨不得他去死,骂他狗都不如,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是!”初一应声,连滚带爬的就要过去,却被无忧一脚踩住了,“动一动,打折你腿!” “不动…不动….”,初一大口喘着气偃旗息鼓。 他又打不过,挣扎也完不成主子的交待,搭上一条腿,那也太傻了。 那边厢,叶蓁也懒得浪费唾沫了,气哼哼别过头去。 气氛冷凝。 还是老太太做起了和事老,拄着拐棍过去到褚元澈牀边训斥起来,“阿澈,叶蓁那丫头尽心尽力没有歪心思,你那药就是多此一举。要婆婆说,吓唬人家是你不对,往后可别打这个主意,和和气气的多好。快,你说句话。” 一帮人同仇敌忾,唯一以他马首是瞻的还被制服了,简直就是穷途末路。 他有的选吗? 酝酿良久,褚元澈最终别扭的妥协,“本来也不会真给她毒药,一颗补血丸而已。就真给她毒药,一个月来她还不是嘻嘻哈哈的。算了,不给就不给,留着我自己吃吧。” 老太太转怒为喜,拉着叶蓁喜笑颜开,“丫头,听见没,补血丸。得了,咱们得饶人处且绕人,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啊。人一病就想的多,你忍他臭脾气那么久了,就再让他一回行不行?放心,以后他再对你没老脸,婆婆就第一个不答应。” “…婆婆,我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啊。”叶蓁略一思忖也勉强应下,“对了,还有初一呢,这个不能算了。婆婆,您得给我做主。他就是对我居心不良,这回差一点,要是不惩罚他,哪天他又对我使坏怎么办?” 阿澈是不能不伺候的,甚至,她觉得作为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不能完全相信她也正常。 弄个补血丸当毒药吓唬她,其实有情可原。 可,初一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一个色胆包天的坏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持不住。 到时候她可真就惨了。 “这个好办!”,无忧拍胸脯豪气云天,“打折他一条腿看他还蹦跶。等好了,再打另一条。让他王八蛋一直躺着哼哼,看他还能怎么坏!” “….主子!主子!….”,初一吓的是魂飞魄散,呼天抢地的呼唤褚元澈。 身上的伤就够十天半月熬的了,打折一条腿?再打折一条腿? 他简直能想象今后躺在那里日日惨哼的悲惨生活。 不要! 真的不要啊! 打折一条腿,两条都打折了也不过分。褚元澈脑海里冒出的就是这个想法,可他这会儿情绪稳定多了,心里虽气嘴上还是勉为其难的松口,“师傅,初一待我病愈后会重罚。现下他还要照料我,先记着吧。” 初一一阵窃喜,扬着不成人样的脸顺杆爬,“师傅,小的要伺候主子,小的还会种菜、拔草、杀鸡宰鸭子…还能掏粪…我要是动不了,活就没人干了。” 无忧大眼珠子瞪着,有些为难,只得把目光投向叶蓁,“谷里缺人手,腿折了不能干活还多个拖累,要不?其实过俩月初一就没用了,到时候我再狠狠揍他,你觉得怎么样?” 过俩月?初一暗暗松了口气。 俩月之后,风声就过了,死丫头估计也没用了,罚他?罚个大头鬼啊。 “你想护着他,不行!”叶蓁是冲着褚元澈说的,傲气的很,“可以罚别的啊,每天少吃一顿也碍不着干活。嗯,光这个太轻,每天夜里就让他在你房檐下睡,误不了给你守夜还能顺便喂饱蚊子。比起打折腿,我这算以德报怨了,你们别想不了了之。” 狼狈为歼的主仆俩,主子已经很惨了而且她也奈何不了,那小喽啰就更不能放过了。 她觉得她已经非常善解人意,非常善良了。 “依你。”褚元澈不假思索的应道,“他禽兽不如,我不会姑息。” 这么痛快,还大义凛然?叶蓁意外的愣了愣,随即没好气的哼了哼,“答应就好。” 之后蔑视加藐视的瞪了瞪地上狗一样趴着的人。 那几个不用说,连那主子都把他踹了,哼哼,往后,这丑八怪的日子比水深火热还得水深火热。 主子抛弃了他! 而且主子说一不二。 这样的认知,让初一崩溃。 一天两顿,砍掉一顿,就剩一顿,还要干活,会饿的腿软。夜里还要出去喂蚊子,山里蚊子又大又凶,再把腿软的他吸一吸? 蚊子嗡嗡的,还不能睡好。 长此以往,不死也得扒层皮。 地狱,不,炼狱,死丫头,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越想越没活路,还好他是个活泛的人,生死关头脸皮一文不值。爬着过去跪坐着扬起比猪头还难看的脸,讨好的祈求,“叶蓁,叶蓁,姑奶奶,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成不成?钱,对,你不是喜欢钱嘛,我给你。反正你给人当小妾都当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也打了骂了,就给我个活路行不行?….” 圆脸一抹立马长脸,整个一没脸没皮,叶蓁气顶脑门又是一脚,“小妾,你才小妾!你钻我窗户还倒打一耙说我小妾,放过你?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丫丫的,张口闭口小妾!这丑八怪难道有什么妄想症?妄想症也没有把好端端的人想成小妾的吧,猥琐、龌龊、无耻败类。 喂蚊子都污染了蚊子纯洁的血液。 如果可以,阉了,阉了。 一劳永逸。 -本章完结-
麻利的穿了布袜子把袜绳系好,起身奔到无忧身边,笑嘻嘻仰头给大白开脱道。 “师傅,大白是满腹诗书的神医,讲究非礼勿视,哪能跟咱们这些粗俗人一样。他这么温文尔雅玉树凌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打死也不会找个乡下丫头回来。我看啊,您还是别操心了,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没准哪天他就找个仙女一样的人来。” 无忧单手捻捻胡子,牛样的大眼珠子在柳慕白身上嫌弃的扫了扫,“仙女?仙女找他?除非那仙女眼睛瞎了。对!找他的仙女定是有毛病的,还病得不轻。” 柳慕白无奈的别过眼扭头去拿木耙子,师傅这人说话从来就没个正行,这么多年了,随他去吧。 小师傅在时还能有人制服他,现下,一个人可就撒欢的折腾。 安抚好了无忧,叶蓁见柳慕白平整好了菜埂拿了木棍正要划沟,她径直迈过田埂凑到柳慕白面前抬脚给他看,“看,穿了袜子的。你歇歇,棍子给我用用吧。” 也不等人家答应,笑呵呵伸手就把棍子抢到手里。 上辈子,种萝卜白菜这种最简单的农活都干过不少回,她自认为比柳慕白这儒雅不染俗尘的熟练多了。 无忧被叶蓁跳脱的模样吓到了,捶捶老腰很是叹了口气,他就不该说忙不过来,先是一个大白惹他生气,这不,又来一个小娃子捣乱来的。 怎么看,这俩人都不像会干活的。 不禁的,他就为他这块儿菜地掬一把辛酸泪。 当他下定决心把这两个帮倒忙的轰走时,竟发现叶蓁做活看着很是熟练。 走过去瞧了瞧,那沟划的深浅均匀也很直溜,他立马就欢喜了,大手冲着大白赶人,“你赶紧走吧,别给我们添乱。瞧瞧叶蓁,比你可强多了!” 柳慕白搓搓手很是羞赧,平生第一次种菜他不想就这么草草收尾,更不想被一个小丫头比下去,讪笑着看着无忧有些祈求道,“师傅,您给我换个活计….别的….许就成了呢。” 无忧两眼望天,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打,很快板着脸很是郑重的对柳慕白摇头道,“不行,你还是陪着我娘插花去吧。种地的活计你干不来的。” “师傅,要不就让大白撒菜籽吧?这个肯定行的。”叶蓁玩儿的欢,也不想让人家没得玩儿,忙上前去摇着无忧胳膊撒娇起来。 萝卜种三垄,每垄地也就短短的两丈多长,白菘种不大的两畦。 眼下这地也平整好了,田埂也培好了,就是划沟撒种埋土这点子活,一个人到是得费点功夫,两个人配合刚好,三个人的话那大白留下跟着晃悠晃悠就行了。 无忧看看叶蓁,再看看菜籽笸箩,终是对着柳慕白松了口,“还不拿笸箩去,我好教给你怎么撒。反正你们婆婆留的菜籽多,多撒点也无碍的,大不了到时候把菜苗子拔下来沾酱吃。” 柳慕白险险的有了活计可做,自然如履薄冰不敢怠慢。 得了无忧交待和示范,很快倒也可以独当一面,看着夹手夹脚,总归是把菜籽都撒到沟里去。 眼见着大白不要钱似的狠命往地里撒菜籽,叶蓁只能自我安慰的想着小菜苗水水灵灵沾酱吃也好的很。 菜籽在现代几乎都是用买的,可这是古代,菜籽都是自己留的,春天里把头年已经长成的白菜萝卜再埋到地里,过不了多久就能蹿梃子开花结种子,自己长的多的很,不多撒才是浪费呢。 再想想各种小说里女主角要种菜各种去买菜籽,还县城里有种地铺,她忍不住就笑了。 真心脑洞太大了啊,县城里的人又没有地哪有人买那些玩意。 三人各司其职,一人划沟,一人撒种,再一人埋土,说说笑笑的,大半个时辰后就种好了。 无忧收了工具抬头看看天,对着两人很是笃定道,“后半晌就得下雨了,咱们现在种下了正好,不用费力浇灌,老天爷就给咱们干了。” “师傅,老天爷的事儿您都知道,哪天摆摊算命去得了!”柳慕白低头抖着草鞋上的泥土,颇有些不信服。 “哼,我要是会算命就好了!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省的天天跟着操心。”无忧白了柳慕白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和啊澈都是不孝徒弟,全都不省心….” 柳慕白最受不了师傅恨不得没句话都引到成亲上去,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在无忧无停止的碎碎念中端了菜籽笸箩大步走了。 “你瞧瞧…” “啊澈!….哎哟,师傅我也得走了!” 无忧指着柳慕白远走的背影刚开口抱怨,就见叶蓁慌乱的叫嚷着,拎着鞋飞也似的跑了。 “哎!一个个的都嫌弃我老人家了…啊…跑的比兔子都快….” 无忧瞬间变孤家寡人,跺着脚吼了吼,粗喘着气弯腰收拾散放着的几样农具。 叶蓁现下可顾不得无忧恼不恼了,方才几人种菜玩玩闹闹融洽的很,她竟忘了啊澈。 这人溜达小半个时辰就要歇一歇的,这可是过了时辰了,没人伺候擦洗喂水,估摸着她回去面对的绝对是黑锅底的脸。 马上就要一个月了,本来想着这几天好好表现的,这一个失误她的努力付之东流了。 解药肯定有,就是工钱,要是大打折扣,她得哭死过去。 呼哧带喘往回跑,风一样就超过了柳慕白,柳慕白也是一愣,随即好心的大声制止道,“慢些,莫让草刺石子扎了脚!” 扎脚? 叶蓁一心想着工钱,早喝出去脚底板,“嗯”了一声,速度一点没慢,双腿紧着倒腾,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待她提着裙摆大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厨房前边,见褚元澈正坐在柳树下的椅子上和初一说话,心里打着鼓慢腾腾挪着步子试图察言观色。 很失败,很徒劳,平淡无波的脸,根本就看不出喜怒。 手里提着鞋子,脚上的袜子全是泥土,切切诺诺避猫鼠一般,褚元澈挑眉扫一眼就懒得再看,“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对了,初一等下会把工钱和解药给你。” 没有骂她?还给工钱和解药? 巨大的惊喜砸下来,叶蓁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了,“….谢谢,谢谢,我这就去烧水!” 喜不自胜的鞠躬,一溜烟跑走。 一惊一乍疯疯癫癫,预料之中的反应,褚元澈也是见怪不怪了,甚至被感染着,心里也漾起一股名曰欢喜的情愫。 等人脱离视线,他就轻声对初一道,“明天再给她一颗药。不用毒药,随便弄个药丸就好。” “吓唬吓唬她嘛,小的明白!”初一小斗鸡眼就眯成了一条缝,猫捉老鼠,他就乐意看小老鼠瑟瑟发抖的可怜样,“那么怂包,估摸着又得腿软趴地上嗷嗷叫。” 敢挠他,明天就让她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 没有月亮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藕塘里的青蛙欢快的咕咕呱呱,近处的蛐蛐歌声清亮,大雨洗去了暑热,二重奏也阻碍不了人们酣眠。 叶蓁是例外,翻来覆去烙饼一般。 吃了解药又拿了工钱,双喜临门的喜气让她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三百五十只羊,三百五十一只羊….”,努力来努力去,睡意就是不来,她索性又摸了摸枕边的金锭子。 巴掌大的一块,三十多两重,折合成银子差不多有四百两。对她来说,这不单单是一笔工资,以后出去了,就是安身立命的保障。 一次这些,再多几次? 买下几百亩地,幻想着古代包租婆的日子,她情不自禁的又咧了嘴。 “嘎达”一声轻响,接着就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很近,把她顷刻拉回了现实,翻身回头,隔着纱帐一片漆黑。 可她能清楚的听到踩踏木地板的声音。 谁? 她惊的下意识蹭的坐起来去拨纱帐,可“谁”字没出口,嘴巴就被紧紧捂住了。 “是你哥哥我!” 压低的轻、佻话语传来,一听是初一,她气愤的呜咽着伸手就去胡乱抓挠。 大半夜的跑来吓她,这货真是欠揍。 “跟哥乐一乐,喜欢钱,哥有的是。”初一是练家子,把人按倒急不可耐就骑了上去。 见身下的人死命挣扎,他也懒得费唇舌了,一手捂着嘴一手在只着肚、兜的单薄身上摸索,“装什么三、贞、九、烈!先点你哑穴,要不是哥哥讨厌死鱼,直接让你动不得。” 尼玛,竟然是来强她的。 叶蓁脑袋就嗡一下,她可不要被这个丑八怪拱! 恐惧让她瞪圆了眼,如困兽般发狂的翻动身体试图把人掀下去。 可毕竟是十三岁的忻娘,力量悬殊,更可怕的,似乎激发了身上人更强烈的兽性。 胡乱的挣扎中,手指碰到一股坚硬的沁凉。 是金锭子! 她毫不犹豫就抓在手里,咬紧牙关拼劲全力朝着丑八怪脑后打去。 立竿见影。 猥琐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上的人一下子栽在她身上。 嘴得到了解放,大口喘着气,心狂跳着要蹦出来一般。 努力平复了呼吸,她使出吃奶劲头把人掀到一边,一骨碌身坐起来摸索着去点了油灯。 屋里亮了,抹着额头的汗水,她脑袋终于又开始转了。 怎么办? 收起纱帐,把手指探过去,有气。 人活着,她就有谱多了。 喊人?打一顿再去喊人? 她选择了前者。 万一丑八怪被打醒了,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胡乱系上裙子穿件长衫去拉门,门不开。 她更气了,丫丫的,门插的好好的,丑八怪竟然钻窗户。 开了门,扯开嗓子张嘴喊,她就慌了,天呐,没声音,她哑巴了。 哑巴了。 什么来着,丑八怪好像说要点哑穴? 哑穴? 捏着嗓子原地转磨磨,终于,她有了答案。 这里没有输真气一说,可有点穴法,很灵,很灵。 那货点哪来着,她也想不起来了,直接冲出去砸窗户。左右是师傅和柳慕白,她都砸了。 “谁啊?…谁啊?…” 很快,无忧那边有了反应。 问话没人应,他披着衣裳就奔了出来。 叶蓁有口不能言,只能指指嘴又摆摆手,之后把人往屋里拽。 “….打什么哑谜啊?”无忧一头雾水,到了床边,借着油灯的亮一瞧,他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小子怎么在你屋里?梦游?不对啊,梦游叫醒不就完了?他脸上这血印子…是你抓的?” “出什么事情了?”此时柳慕白也到了,凑到两人跟前疑道。 叶蓁很急,指指床上的人又把手指往自己身上戳呀戳,之后就指嗓子和嘴。 柳慕白就蹙起眉头,“初一真是不像话!” 嘴上义愤,净白的手指急促一点,穴道解开。 声带解放了,叶蓁气鼓鼓的连踹了死猪一样的初一好几脚,“他从窗户钻进来的,捂着我嘴说让我跟他乐一乐,要不是我碰巧打蒙他,他就得逞了!” “小兔崽子!”无忧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欺身上前猛的掐人中,待到初一呲牙咧嘴的悠悠转醒,他左右开弓就是一通大嘴巴子,“小王八犊子,叫你泛坏水,叫你泛坏水….” “哎呦!啊….别打了…师傅…啊…” 顷刻,房里成了人间地狱,初一疼的连连鬼叫,胳膊胡乱挡着,翻滚着试图找个缝隙窜出去。 无忧哪给他这个机会,锤子一般的拳头挥出去直打在腮帮子上。 “….牙….呀….”,逆着脸扭曲的方向,一颗牙血淋漓飞出,初一噗通又磕在挂纱帐的木架子上,登时眼前一片金灿灿。 惨烈,相当惨烈。 旁观的两个,丝毫没有同情,柳慕白鄙夷的懒得看,叶蓁直接助阵加油,“活该n该….” “无忧,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一手拿蜡烛,一手拄着拐棍,赶到门口见儿子大打出手,惊的不得了,“血…血,瞧瞧你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无忧很孝顺,听老娘来了忙收手跑过去扶,“哎呦老娘啊,黑布隆冬您出来凑什么热闹!摔着碰着怎么办?….” 柳慕白和叶蓁注意力也转了过去,终于让初一逮到机会,拖着一条瘸腿没命的从几人身边窜了出去。 主子,他得去找主子庇护,要不非让师傅打死不可。 “….小兔崽子哪跑!”无忧伸手去抓只抓下来一条布,历时气的胡子都撅起来,“娘啊,您别乱跑,就在这里歇着。那小王八犊子该打,不用心疼他。” 人蹬蹬蹬跑走,声音打着颤飘荡回来。 想跑,没门! 作为被害者的叶蓁也一溜烟跟了上去,出门右拐,前头两人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看见两道黑影风一样窜进最西边的堂屋。 “主子….主…子!救命啊!救命啊….” “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等着,看我不打折你狗腿…” 循着叫喊声过去,待她迈进褚元澈房里,漆黑的屋子瞬时也亮了。 师傅正拿火折子点蜡烛,初一侧身跪在牀边,捂着腮帮子急忙忙辩解,“师傅,我什么都没干、没干啊….我就跟她逗一逗、逗她玩儿吓唬吓唬她的。误会!都是误会!” “你胡说八道r做不敢当,算个什么男人!”叶蓁三两步跑过去,气哼哼的指着骂,“半夜钻窗户进去,这叫闹着玩儿!骑我身上扒衣裳叫闹着玩儿!你当时狗嘴里喷的什么粪,我耳朵不聋!” 初一选择倒打一耙,手颤抖的一副痛心疾首,“编!瞎编!我什么时候扒你衣裳啦?我有功夫,要真想对你怎么样你还跑的了!大半夜的瞎诬赖人,害的大家伙都没法睡,你瞧瞧你,我的名声都让你给毁了。我…我知道了….成天的看我不顺眼,扣屎盆子就想让师傅打我!你个老头子用过的烂币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告诉你,你就是倒贴给我我都嫌你脏…呸呸呸….谁知道你跟过几个….” “人渣y人!看我不打死你!”叶蓁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干了坏事被抓包还能不知悔改的满嘴喷粪。怒火化为戾气,牟足了劲头伸腿就是一个凌厉的下劈。 离得很近,初一又没防备,躲闪不及被狠狠砸中肩膀,顺势两手撑地成了跪趴。 没等他直起身,一记斜踢带着风又到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了个狗啃食。 还不算完,叶蓁的脚直愣愣的奔着初一脑袋又去了。 初一这回有了防备,往旁边一滚避开,随之一个鲤鱼打挺,再落地,胳膊已经架开亮出招式,“看打!”。 叫喊着就要上前。 “住手!”褚元澈厉声喝道,一张脸冷如冰霜,短短两个字是藏不住的怒意。 短促的片刻,他也大概听明白了,初一下流的钻了人家窗户。 要干什么?想都不用想。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这货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初一立马没了气势,泄气皮球似的垂手立在一边去,“是,主子。” 无忧本想趁护着叶蓁的机会再把初一收拾一通,那边鸣金收兵,他也只得收回蓄势待发的手,脚下生风的过去把褚元澈扶起来靠坐好。 之后,铜铃似的大眼珠子讨伐的瞪过去,“阿澈,这小子干了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你的人,你说怎么办吧。我们进去时候还在人家牀上趴着呢,他有一百张嘴说出花来也别想赖!大半夜钻忻娘窗户,打死他都不多!” 初一吧唧又跪了下去,青一块紫一块肿成猪头的脸也看不出个什么表情,“主子,是那践人诬赖我,是她…是她让我半夜过去找她的,她还给我留了门….就您说,小的什么姑娘没见过,就她那丑八怪至于钻窗户嘛。她这是做套…对,做套…趁小的不防备打蒙小的,为的就是嚷嚷开了让大家伙揍我….” 无忧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胡诌!你再胡诌!要是她叫你去的你还点她哑穴做甚?为你挨揍?姑娘家傻透气了也不会为了这个半夜把男人领屋里去。小子,睁眼说瞎话,小心我割了你舌头喂狗!” “师傅…主子,您可别上她的当啊…别人为了清白名声做不出,就她,比勾栏里的娘们都不知羞臊,她做的出啊。给老头子做小妾,别看她岁数小,那种事没准比小的还老道。” 初一豁出去了,为了少受皮肉之苦瞎话一顿往外扔,“啊,那个哑穴…哑穴…是我点的…嘿嘿…行周公之礼嘛,她要是大呼行的吵着你们多不好。” 无耻! 无耻! 叶蓁的眼神如刀,恨不得把那猥琐的家伙凌迟掉,“说的天花乱坠,你敢不敢把爪子伸出来!我要是你说那样,上午就不会把你爪子抓花!伸出来,大家伙眼睛都不瞎,旧伤新伤看的出来。还编排我给老头子做小妾,呸r做不敢当,别说男人,你连人都不算,禽兽,禽兽都不如!” 手背上的血印子都结了痂,初一赶紧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梗着脖子掩盖心虚,“呸呸呸,别说的自己个三、贞、九、烈黄花大姑娘一样!成天贴身伺候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要不是看男人看的溜够,你能那样!明媒正娶的媳妇、就是小妾都得开脸,成天梳个姑娘头,你说你从哪看的男人身子?我眼里不揉沙子,你个践人不是勾栏里反复骗钱让人破瓜的窑姐儿就是伺候老头子到被窝子里的汤药小妾。你这种货色….” 越说越歪! 叶蓁气的牙痒痒,睚眦欲裂的举起竹凳子兜头砸了过去,“窑、姐儿!你全家都窑、姐儿!你祖宗八代都小妾!” “把手伸出来!” 初一双手一伸稳稳的接住凳子,又要张嘴辱骂,就听得主子冷声吩咐。 伸手就露馅,又不能违背,他只得哭丧着脸冲着躺着的人扮可怜状,“主子,那什么…小的头午是逗她来着,她就怀恨在心了,她就这么报复我…最毒妇人…” “好啊,你小兔崽子!这都不是一回了!”无忧本来就信叶蓁,这回更笃定了,气急败坏的伸脚冲着心口又去了,直把初一踢个倒仰,“干了下作事,还大言不惭的说人家先找上你,你个脏心烂肺的怎么不去死一死…我老人家眼皮底下你都敢放肆,胆子够肥的,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皮开肉绽什么滋味….” 初一直觉得喉咙发甜,好不容易才把血压回去,小眼睛转啊转想不到折,只得一翻身趴地上呜咽着持续痛苦状。 抖啊抖,颤啊颤,随时要死过去一般。 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中,褚元澈默默的攥了攥无力到合不太拢的拳头,心里的火催不动无力的身体,更是让他焦躁难平。 一贯铁腕甚至运筹帷幄到冷厉淡漠的他,翻涌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窜遍全身,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下作的东西打死。 这种反噬的滔天怒火又让他莫名。 一边是跟着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边只是伺候他不到一月的小丫头,这股火似乎烧的没来由? 还好,老太太被扶着进来了,初一看到救星般的哀嚎起来,“婆婆…婆婆…师傅要把我打死了啊!您给我求求情….我真没对那丫头怎么样,就是逗逗她啊。” 老太太已经听柳慕白说了原委,拐杖在地上剁了剁一脸嫌弃的没好气道,“不用诓我,婆婆我人老心不老,大半夜钻人家姑娘窗户,就没有你这么逗人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狡辩了,想少受罪就乖乖给叶蓁认个错吧。” 认错? 那就真完了。 死丫头有人撑腰,肯定死咬着不放,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想到这里,初一突然灵机一动,跪坐起来委屈的连连打哀声,“哎,婆婆您也不信我。说实话,我是钻窗户进去了,可可我只是想往她嘴里塞颗药而已,点她穴道就是怕她喊叫吵人。” “药?”老太太疑道,“解药是我们看着你给她的,还有什么药?” 地上站着的几人也是一头雾水,毕竟是关于她的,叶蓁率先追问,“你别告诉我们你给药给错了,大半夜钻我屋里是想补救的。借口很烂,忽悠傻子呢!我不聋不傻,你钻进来就是要强.暴我!” 把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初一心里窃喜,哼了哼给叶蓁一大大的白眼,“不是解药是毒药,仙鹤来。解药吃进去得要几个时辰把毒清干净,本来要明天早晨再给你毒药的,起来锈时候我就想,凭你那怂样,吃了毒药又得吓瘫,那不就得耽误伺候主子?然后就临时起意,决定钻窗户进去让你夜里吃,等到早晨你也就缓过来了。还要强调一句啊,就你那样子,白给我我都看不上。” 仙鹤来!能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 一个月饱受恐惧煎熬的罪魁祸首! 叶蓁脑袋里轰的一下,别的都成了浮云,就剩这三个字嗡嗡作响。 原来,好不容易熬到解药,作用还过不了一天。 “….仙鹤来!哎!真是太过了。大男人的,总欺负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老太太慈祥的眉眼染上怒意,上一次还可以说迫不得已,这回真是以怨报德,埋怨过她就去拍惊吓的有些发傻的人,“别怕,别怕,有婆婆在。” 无忧铜铃似的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随手拿起个杯子就扔过去,“兔崽子,你脑袋给驴踢了!没事给她吃毒药作甚!” 此时最镇静的要数柳慕白,他蹙眉上前几步,视线扫过褚元澈平淡的脸,胸腔里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阿澈,你怎么能这么做!要不是有她,你在不在这世上都两说,恩人,她是你的恩人呐。这一个月她对你怎么样你比我们清楚,就是石头心也该焐热了,你…不应该啊。” 褚元澈眼眸无波,也不狡辩,“尽心尽力就是为了解药,没了这个引着,可想而知,她肯定懈怠。又不会真的发作,有什么大不了。” 原来根源在这里。 她怎么忘了,丑八怪一直是以这货马首是瞻的。 丫丫的,有什么大不了? 说的跟给她糖豆了一样! 叶蓁拳头紧握有种把那张大言不惭理所应得的脸打烂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屋里的人不管怎么帮她,也不可能让她伤到那货。 打不到,可她也不打算忍,牙关一咬心一横,扬着下巴无所畏惧的冷笑。 “反正多努力也没用,姑奶奶不干了!有本事现在就毒死我!早知道有今天,一开始就不该救你,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就不该披着人皮两条腿到处走,就该瘫着受罪到死。给汹衅喂口饭,下回见着我还能对我摇尾巴呢,你?对你多好都没用,还不如它们…” 语速又快又急,寂静的夜晚更显尖利,直骂的褚元澈脸越来越黑,心底泛起的那一点点后悔顷刻消失,凌厉的眼眸微眯,几乎是对初一用吼的,“初一,让她住口!” 恨不得他去死,骂他狗都不如,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是!”初一应声,连滚带爬的就要过去,却被无忧一脚踩住了,“动一动,打折你腿!” “不动…不动….”,初一大口喘着气偃旗息鼓。 他又打不过,挣扎也完不成主子的交待,搭上一条腿,那也太傻了。 那边厢,叶蓁也懒得浪费唾沫了,气哼哼别过头去。 气氛冷凝。 还是老太太做起了和事老,拄着拐棍过去到褚元澈牀边训斥起来,“阿澈,叶蓁那丫头尽心尽力没有歪心思,你那药就是多此一举。要婆婆说,吓唬人家是你不对,往后可别打这个主意,和和气气的多好。快,你说句话。” 一帮人同仇敌忾,唯一以他马首是瞻的还被制服了,简直就是穷途末路。 他有的选吗? 酝酿良久,褚元澈最终别扭的妥协,“本来也不会真给她毒药,一颗补血丸而已。就真给她毒药,一个月来她还不是嘻嘻哈哈的。算了,不给就不给,留着我自己吃吧。” 老太太转怒为喜,拉着叶蓁喜笑颜开,“丫头,听见没,补血丸。得了,咱们得饶人处且绕人,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啊。人一病就想的多,你忍他臭脾气那么久了,就再让他一回行不行?放心,以后他再对你没老脸,婆婆就第一个不答应。” “…婆婆,我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啊。”叶蓁略一思忖也勉强应下,“对了,还有初一呢,这个不能算了。婆婆,您得给我做主。他就是对我居心不良,这回差一点,要是不惩罚他,哪天他又对我使坏怎么办?” 阿澈是不能不伺候的,甚至,她觉得作为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不能完全相信她也正常。 弄个补血丸当毒药吓唬她,其实有情可原。 可,初一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一个色胆包天的坏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持不住。 到时候她可真就惨了。 “这个好办!”,无忧拍胸脯豪气云天,“打折他一条腿看他还蹦跶。等好了,再打另一条。让他王八蛋一直躺着哼哼,看他还能怎么坏!” “….主子!主子!….”,初一吓的是魂飞魄散,呼天抢地的呼唤褚元澈。 身上的伤就够十天半月熬的了,打折一条腿?再打折一条腿? 他简直能想象今后躺在那里日日惨哼的悲惨生活。 不要! 真的不要啊! 打折一条腿,两条都打折了也不过分。褚元澈脑海里冒出的就是这个想法,可他这会儿情绪稳定多了,心里虽气嘴上还是勉为其难的松口,“师傅,初一待我病愈后会重罚。现下他还要照料我,先记着吧。” 初一一阵窃喜,扬着不成人样的脸顺杆爬,“师傅,小的要伺候主子,小的还会种菜、拔草、杀鸡宰鸭子…还能掏粪…我要是动不了,活就没人干了。” 无忧大眼珠子瞪着,有些为难,只得把目光投向叶蓁,“谷里缺人手,腿折了不能干活还多个拖累,要不?其实过俩月初一就没用了,到时候我再狠狠揍他,你觉得怎么样?” 过俩月?初一暗暗松了口气。 俩月之后,风声就过了,死丫头估计也没用了,罚他?罚个大头鬼啊。 “你想护着他,不行!”叶蓁是冲着褚元澈说的,傲气的很,“可以罚别的啊,每天少吃一顿也碍不着干活。嗯,光这个太轻,每天夜里就让他在你房檐下睡,误不了给你守夜还能顺便喂饱蚊子。比起打折腿,我这算以德报怨了,你们别想不了了之。” 狼狈为歼的主仆俩,主子已经很惨了而且她也奈何不了,那小喽啰就更不能放过了。 她觉得她已经非常善解人意,非常善良了。 “依你。”褚元澈不假思索的应道,“他禽兽不如,我不会姑息。” 这么痛快,还大义凛然?叶蓁意外的愣了愣,随即没好气的哼了哼,“答应就好。” 之后蔑视加藐视的瞪了瞪地上狗一样趴着的人。 那几个不用说,连那主子都把他踹了,哼哼,往后,这丑八怪的日子比水深火热还得水深火热。 主子抛弃了他! 而且主子说一不二。 这样的认知,让初一崩溃。 一天两顿,砍掉一顿,就剩一顿,还要干活,会饿的腿软。夜里还要出去喂蚊子,山里蚊子又大又凶,再把腿软的他吸一吸? 蚊子嗡嗡的,还不能睡好。 长此以往,不死也得扒层皮。 地狱,不,炼狱,死丫头,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越想越没活路,还好他是个活泛的人,生死关头脸皮一文不值。爬着过去跪坐着扬起比猪头还难看的脸,讨好的祈求,“叶蓁,叶蓁,姑奶奶,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成不成?钱,对,你不是喜欢钱嘛,我给你。反正你给人当小妾都当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也打了骂了,就给我个活路行不行?….” 圆脸一抹立马长脸,整个一没脸没皮,叶蓁气顶脑门又是一脚,“小妾,你才小妾!你钻我窗户还倒打一耙说我小妾,放过你?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丫丫的,张口闭口小妾!这丑八怪难道有什么妄想症?妄想症也没有把好端端的人想成小妾的吧,猥琐、龌龊、无耻败类。 喂蚊子都污染了蚊子纯洁的血液。 如果可以,阉了,阉了。 一劳永逸。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