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二节 娃娃机童子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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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薇拉着依风一路走到市场边缘才把手松开。依风向她递出一只白色小狗，她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蹲下身摸着依风的小脑袋：“姐姐不要。不如拿回家送给你亲姐姐吧！”
她并不知道依风和凭云的关系，还以为他们是亲生姐弟。
“凭云姐姐不喜欢这个，她更喜欢游戏卡。”依风老实地说道。
“那你很喜欢啰？要不怎么会拿这么一堆？”江晓薇点指着他的额头，“这才两个星期吧？我都见了你两回了。看你小小的年纪，怎么这么能惹事啊？”
“我在攒钱。”依风告诉她，“只要抓到娃娃拿去桃源小区那边卖掉，就可以赚到不少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板会误会我……他以为我在偷他的娃娃，那我在店里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叫住我呢？”
听他这么一说，江晓薇略略一想，便明白了那老板的心态。她叹息一声，说道：“你呀，人家小本生意，一下被你赚到这么多，他就要亏钱，当然会不高兴了。而且你这小家伙一个人就敢跑来这个地方，人家看你是小孩子好欺负呗。要不是姐姐及时赶到，你一准要被他诬赖成小偷了。”
“小本生意……”依风困惑地歪着头，“那……是我做错了吗？”
“那倒也不是。”江晓薇笑着，看起来也在烦恼该如何解释，“你光明正大地赚钱当然没错，不过，即便是正确的事情，有时也要考虑到他人的心情。否则不但会给别人造成不便，也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你去的是那些比较大型的店面，十几个娃娃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当然不会再来找你的茬了！”
依风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是一种零和博弈的局面，我要赚钱，他就会亏损。正是为了尽量缓解这种状况，人类才会创造‘双赢’这个词。”
“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反倒听不懂了……你这么聪明，在学校里学习也很好啰？”江晓薇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干脆跟你讲清楚，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你这个年龄还是要好好学习，游戏厅里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会把你教坏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依风利索地答道。
“嗯，那就好。”江晓薇直起身来，“好了，姐姐要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她挥着手在人来人往的市场中逐渐远去。依风望着她，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眨巴着眼睛，心想——
奇怪。她只问我“听到了吗”，却没让我“照做”，那她说那么一堆话有什么意义呢？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距离依风弄懂远东中文里“听到”和“照做”的联系，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唔……既然她那么说，那以后就不要来这种小地方了吧。依风考虑着。不过……怎样的游戏厅才算是“大”的呢？
……
每年的七八月份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候，这两个月间，所有能为孩子们提供娱乐休闲环境与器械的区域往往都处于爆满状态。把“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当成耳旁风阳奉阴违的网吧也是，大大小小的游戏厅也是，比起少数满身疲惫来释放一下压力的成年人，孩子们咋咋呼呼的声音把原本充斥着空间的喧闹音乐都盖过去了。
“智娱至乐”游戏城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这家大型游戏厅处在青檀路与光明路交界处的东南角，二棉职工公寓旁边。其老板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创业者，据说他本人就是个狂热的游戏迷，但比起其他年轻人又多了几分沉稳。
现在，这位本名郝友道，人称“道哥”的青年人就坐在柜台后面研究着那台统计彩券的机器，站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小年轻是他的表弟严浩，外号“米奇”。
“什么什么杀手？”郝友道掏着耳朵问道。
“娃娃机童子杀手！”严浩一脸严肃地说。
郝友道没忍住，一声嗤笑：“这什么怪名？怎么这么长？”
“我是从南边儿那帮小子嘴里听说的。据说就是这两个月出来的一小孩，一个人把这片儿地方够档次的店全给打了一遍。什么都不玩儿，就专挑娃娃机下手。三个币之内必出！牛得要死！”
“呵呵。”郝友道假笑一声，“三个币算什么，像我这种老手三个币也肯定能出货。只不过是个小孩，所以被你们给吹神了而已。不过自古英雄出少年嘛，说不定家里也有人教……”
“不是！没那么简单！”严浩十分认真地瞪着表哥，“三个币出一次货，那别说你，我这种水平都行。可人家不是出一次货！人家是一次一堆！一堆什么概念？据说少则五六个，多的情况下十来个都有可能！”
“吹吧你就！”郝友道嘿嘿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笑了，“你呀，有时间别净跟那些混子瞎吹牛，正经学点儿本事。咱们这店里什么都齐活了，就缺一个驻店的修理工。每次机器出问题我还得打电话叫人来，妈的他拍一下就走了还收我二十块钱！你研究研究这个，给我省下钱来，比那什么童子鸡杀手要紧！”
“是娃娃机童子杀手！”严浩说得口沫横飞，“人家本来打算叫他娃娃机杀手，但是年龄实在太小了，所以就加了两个字。好像也就五六岁，才刚上小学的样子，大家想拜师都抹不开面儿，要不然他光收学费都能赚一笔了！”
郝友道终于琢磨好了那台数彩券的机器，那机器只有巴掌般大，他把彩券的一端从入口处塞进去，剩余的部分便自动被吸到里面，机器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跳出“20”。
“呼……”年轻的老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表弟说道，“行了别以讹传讹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想拜师啊？那要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家店也够大了吧？那小孩儿早晚要跑我这来秀一把。你看，那边娃娃机跟前站的那个小孩，也差不多五六岁。你要想拜师就趁早过去，一会儿人就跑了，嘿嘿。”
严浩也知道表哥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还是望了过去。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可能是对娃娃机不太了解，连续投了两次币都没有丝毫建树。那台娃娃机里装的是手臂很长的猴子，各种颜色都有，相对比较好抓。对于严浩这种熟手来说，基本是一抓一个准。故而他看了那孩子拙劣的操作不由得大摇其头。
“怎么样？”郝友道伸手指着那边，“两个币了哦，你不说三个币一定能掉一堆吗？”
“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严浩有气无力地说道。
“嘿嘿，拜师你是拜不成了，不过你可以收个小徒弟。你就教会他怎么抓猴子，至于拜师礼嘛……看他个小孩儿估计也没什么钱，你问问他家里有什么漂亮的姐姐妹妹，给你介绍一下，好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啊。”
“哥你真邪恶，你看他才几岁，他要真有妹妹，估计还在吃奶呢！我哪好意思下手啊……”
两兄弟在这边猥琐地笑着，这时听到娃娃机那边传来“咣当”一声。他们同时转过头去，只见那小男孩推开出口的挡板，从里面取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猴子——没错，真的是一堆！那些猴子长长的手臂不知怎么被缠绕到了一起，乍一数至少也得有六七只。
郝友道和严浩惊愕地对视一眼，一瞬间两人仿佛都听到了响亮的“啪”声，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江晓薇拉着依风一路走到市场边缘才把手松开。依风向她递出一只白色小狗，她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蹲下身摸着依风的小脑袋：“姐姐不要。不如拿回家送给你亲姐姐吧！”
她并不知道依风和凭云的关系，还以为他们是亲生姐弟。
“凭云姐姐不喜欢这个，她更喜欢游戏卡。”依风老实地说道。
“那你很喜欢啰？要不怎么会拿这么一堆？”江晓薇点指着他的额头，“这才两个星期吧？我都见了你两回了。看你小小的年纪，怎么这么能惹事啊？”
“我在攒钱。”依风告诉她，“只要抓到娃娃拿去桃源小区那边卖掉，就可以赚到不少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板会误会我……他以为我在偷他的娃娃，那我在店里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叫住我呢？”
听他这么一说，江晓薇略略一想，便明白了那老板的心态。她叹息一声，说道：“你呀，人家小本生意，一下被你赚到这么多，他就要亏钱，当然会不高兴了。而且你这小家伙一个人就敢跑来这个地方，人家看你是小孩子好欺负呗。要不是姐姐及时赶到，你一准要被他诬赖成小偷了。”
“小本生意……”依风困惑地歪着头，“那……是我做错了吗？”
“那倒也不是。”江晓薇笑着，看起来也在烦恼该如何解释，“你光明正大地赚钱当然没错，不过，即便是正确的事情，有时也要考虑到他人的心情。否则不但会给别人造成不便，也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你去的是那些比较大型的店面，十几个娃娃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当然不会再来找你的茬了！”
依风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是一种零和博弈的局面，我要赚钱，他就会亏损。正是为了尽量缓解这种状况，人类才会创造‘双赢’这个词。”
“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反倒听不懂了……你这么聪明，在学校里学习也很好啰？”江晓薇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干脆跟你讲清楚，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你这个年龄还是要好好学习，游戏厅里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会把你教坏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依风利索地答道。
“嗯，那就好。”江晓薇直起身来，“好了，姐姐要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她挥着手在人来人往的市场中逐渐远去。依风望着她，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眨巴着眼睛，心想——
奇怪。她只问我“听到了吗”，却没让我“照做”，那她说那么一堆话有什么意义呢？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距离依风弄懂远东中文里“听到”和“照做”的联系，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唔……既然她那么说，那以后就不要来这种小地方了吧。依风考虑着。不过……怎样的游戏厅才算是“大”的呢？
……
每年的七八月份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候，这两个月间，所有能为孩子们提供娱乐休闲环境与器械的区域往往都处于爆满状态。把“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当成耳旁风阳奉阴违的网吧也是，大大小小的游戏厅也是，比起少数满身疲惫来释放一下压力的成年人，孩子们咋咋呼呼的声音把原本充斥着空间的喧闹音乐都盖过去了。
“智娱至乐”游戏城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这家大型游戏厅处在青檀路与光明路交界处的东南角，二棉职工公寓旁边。其老板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创业者，据说他本人就是个狂热的游戏迷，但比起其他年轻人又多了几分沉稳。
现在，这位本名郝友道，人称“道哥”的青年人就坐在柜台后面研究着那台统计彩券的机器，站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小年轻是他的表弟严浩，外号“米奇”。
“什么什么杀手？”郝友道掏着耳朵问道。
“娃娃机童子杀手！”严浩一脸严肃地说。
郝友道没忍住，一声嗤笑：“这什么怪名？怎么这么长？”
“我是从南边儿那帮小子嘴里听说的。据说就是这两个月出来的一小孩，一个人把这片儿地方够档次的店全给打了一遍。什么都不玩儿，就专挑娃娃机下手。三个币之内必出！牛得要死！”
“呵呵。”郝友道假笑一声，“三个币算什么，像我这种老手三个币也肯定能出货。只不过是个小孩，所以被你们给吹神了而已。不过自古英雄出少年嘛，说不定家里也有人教……”
“不是！没那么简单！”严浩十分认真地瞪着表哥，“三个币出一次货，那别说你，我这种水平都行。可人家不是出一次货！人家是一次一堆！一堆什么概念？据说少则五六个，多的情况下十来个都有可能！”
“吹吧你就！”郝友道嘿嘿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笑了，“你呀，有时间别净跟那些混子瞎吹牛，正经学点儿本事。咱们这店里什么都齐活了，就缺一个驻店的修理工。每次机器出问题我还得打电话叫人来，妈的他拍一下就走了还收我二十块钱！你研究研究这个，给我省下钱来，比那什么童子鸡杀手要紧！”
“是娃娃机童子杀手！”严浩说得口沫横飞，“人家本来打算叫他娃娃机杀手，但是年龄实在太小了，所以就加了两个字。好像也就五六岁，才刚上小学的样子，大家想拜师都抹不开面儿，要不然他光收学费都能赚一笔了！”
郝友道终于琢磨好了那台数彩券的机器，那机器只有巴掌般大，他把彩券的一端从入口处塞进去，剩余的部分便自动被吸到里面，机器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跳出“20”。
“呼……”年轻的老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表弟说道，“行了别以讹传讹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想拜师啊？那要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家店也够大了吧？那小孩儿早晚要跑我这来秀一把。你看，那边娃娃机跟前站的那个小孩，也差不多五六岁。你要想拜师就趁早过去，一会儿人就跑了，嘿嘿。”
严浩也知道表哥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还是望了过去。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可能是对娃娃机不太了解，连续投了两次币都没有丝毫建树。那台娃娃机里装的是手臂很长的猴子，各种颜色都有，相对比较好抓。对于严浩这种熟手来说，基本是一抓一个准。故而他看了那孩子拙劣的操作不由得大摇其头。
“怎么样？”郝友道伸手指着那边，“两个币了哦，你不说三个币一定能掉一堆吗？”
“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严浩有气无力地说道。
“嘿嘿，拜师你是拜不成了，不过你可以收个小徒弟。你就教会他怎么抓猴子，至于拜师礼嘛……看他个小孩儿估计也没什么钱，你问问他家里有什么漂亮的姐姐妹妹，给你介绍一下，好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啊。”
“哥你真邪恶，你看他才几岁，他要真有妹妹，估计还在吃奶呢！我哪好意思下手啊……”
两兄弟在这边猥琐地笑着，这时听到娃娃机那边传来“咣当”一声。他们同时转过头去，只见那小男孩推开出口的挡板，从里面取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猴子——没错，真的是一堆！那些猴子长长的手臂不知怎么被缠绕到了一起，乍一数至少也得有六七只。
郝友道和严浩惊愕地对视一眼，一瞬间两人仿佛都听到了响亮的“啪”声，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