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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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情已定，于太后也乐得做个好人，反正苏婉做这个国夫人，对她也没什么妨碍，只是以后不好拿捏她罢了。
不过，只要她是太后，想要召她为自己治病，她也不敢不从。
便对苏婉说道：“好孩子，哀家也不是想要故意为难你，只是碍于规矩和礼法，哀家才阻止封你为国夫人，你心里不会怪埋怨哀家吧？”
“怎么会？”苏婉连忙说道：“民女明白太后娘娘心里其实是为我好的，否则，也不会想要收我做干女儿了。”
于太后微笑点头，随后轻叹一声道：“你为哀家做的这些事，哀家都已经记在心里了，你求哀家的事情，哀家也不会忘了的，哀家早就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于太后此时说的是寿宁大长公主一事，在一开始，于太后就答应了苏婉，要帮她对付寿宁大长公主。
不过，就算是她，也不能无缘无故对付寿宁大长公主，只有拿住了她的错处，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教训她。
“谢太后娘娘。”苏婉屈膝行礼道。
显德帝也不好奇她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含笑看着，等她们说完之后，他才说道：“既如此，朕这就安排夫人出宫。”
于太后说道：“皇帝，既然苏姑娘是哀家命人接进宫的，那也由哀家派人送她回去吧，也算是有始有终，如何？”
显德帝给苏婉的恩宠已经太大了，若是让显德帝送苏婉回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弄出一个超规格的排场来？所以，还是由她来安排比较好。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母后了。”显德帝对此也不反对，顿了顿又道：“朕还有政务要忙，先走一步，母后，儿臣明日再来看你。”
“去吧，政务要紧。”于太后笑着说道，此刻两人又变得母慈子孝起来了，仿佛刚才的争执都只是众人的错觉而已。
显德帝点了点头，又看了苏婉一眼，这才走了。
“恭送陛下！”
见到显德帝走了，众嫔妃都轻舒了一口气，她们就算想跟显德帝相处，那也得看时机对不对。
以前的时候，她们巴不得多跟皇帝相处一段时间，但是，这一次，她们却恨不得显德帝早早离开，免得再为了维护别的女人，牵连到她们身上。
宁皇后含笑对苏婉说道：“恭喜苏姑娘，不，或许本宫应该称呼你为楚国夫人了。”
苏婉脸色微红，连忙欠身道，“不敢当皇后娘娘如此称呼。”
见到宁皇后，苏婉其实是有些心虚和愧疚，毕竟人家才是皇帝的原配正宫，她算什么？不过是跟皇帝有段露水情缘罢了，只是现在发展成了情人而已。就算以后封了楚国夫人，有了品级，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只能算是皇帝的外室，不过是从暗处转到明面上来罢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正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面对皇后，这也是她这么急着想要出宫的一个原因。
其实她并不稀罕做什么国夫人，但是，她也知道显德帝的决心，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苏婉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或许是她太贪心了，就算她得到了一定的自由和庇护，拥有了地位和财富，但她却还是无法真正高兴起来。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改变，只能暂时先接受了。
何况，以后除了要应付显德帝以外，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再不知足，恐怕要被人说是贪心不足，得陇望蜀了。
宁皇后暗暗观察苏婉的神色，眼中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她原本以为对方得到如此盛宠，定然会眼高于顶，盛气凌人，连她都不放在眼里的，没想到，她竟会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心虚之色，好似觉得对不起她一般。
宁皇后见状不由有些失笑，她还第一次见到有人面对她的时候会心虚。
以前陛下宠幸的那些女人，无论有没有位份，哪个不是积极主动爬龙床，理直气壮地霸占皇上，还有胡贵妃她们这些出身勋贵世家，又龙子傍身的人，又有几个真正将她看在眼了，恨不得她立即死了，取而代之，就连珍嫔最受宠时，都没少挑衅她，她若是介意这些，怕是早就气死了。
陛下是九五至尊，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苏婉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就算没有她，将来也会有别的女人，这一点，她从成为皇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了。
何况，苏婉并未进宫，算不上皇帝正经的嫔妃，更威胁不到她的地位。若是她之前对苏婉还有一点小芥蒂的话，现在，就连这点芥蒂也没有了。
她觉得皇帝喜欢苏婉还是有些道理的，因为她从未在她身上看到什么算计和贪婪，眼神依旧纯净，这样的人，虽容易让人放心，却不太适合宫里，怪不得陛下舍不得她进宫。
宁皇后联想到苏婉以前的身份和她打听来的消息，又想到皇帝的性子，不免猜想对方未必就真正喜欢现在的处境和身份，怕也是身不由己居多。
想到这里，宁皇后的眼神又和缓了些，又想到自己的身体怕是撑不了两年了，心中一动，突然就想卖她一个好，竟好言劝慰道：“苏姑娘就不要谦虚了，既然陛下已经封了你做楚国夫人，就要端起国夫人的架子来，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反倒让人小看了。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有什么事不能坦然面对呢？”
苏婉不知道宁皇后为何会好言劝慰自己，但是，苏婉对她还是极为感激的，说道：“是，多谢皇后娘娘开解。”
胡贵妃见状，不由冷笑道：“皇后娘娘不愧是陛下亲口所夸的贤后，什么时候都不忘展现你的贤后风范，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怪不得只有你才能做皇后。不过，依我看来，人家未必会领你的情。”
宁皇后淡淡一笑，说道：“这就不劳贵妃妹妹费心了。”
一直看戏的太后也累了，说道：“行了，都别说了，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宁皇后带领众嫔妃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苏婉说话的贤妃，深深地看了苏婉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冷光。
苏婉也回视着她，不躲不避，对于贤妃，她可一点也不心虚。
等众人离开之后，于太后就吩咐魏公公亲自带人护送苏婉回灵璧侯府。
苏婉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放到了几口樟木箱子里，魏公公指挥宫女和小太监替苏婉将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没有耽搁多长时间，苏婉就坐了上了回灵璧侯府的马车。
“太太，我们终于出宫了。”一出宫门，山茶就忍不住高兴地说道。
菡萏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带着笑意，随即，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提醒山茶道：“山茶，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以后不能喊太太，要喊姑娘，不，要喊夫人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家小姐封了楚国夫人，以后可不是要喊夫人了吗？
苏婉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吧，陛下的旨意还没有下来，若是现在就改了称呼，人家只会说我们太轻狂了。”
“是，姑娘。”山茶和菡萏齐声应道。
苏婉见状微微一笑，突然就想起了绿芙她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跟她们见面？原本想着在灵璧侯府住几天，就去锣锅巷的宅子住的，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变化？
灵璧侯府。
听到慈宁宫先行一步的小太监，传来的消息，灵璧侯夫人不由又惊又喜，对同样欢喜的余氏说道：“我没听错吧？你婉表妹就要回来了？”
世子夫人余氏笑着说道：“太太，您没听错，表妹的确要回来了，说不定马车都在路上了。看来，婉表妹还是十分讨太太娘娘欢心，否则，太后怎么会特意派人来说一声，太太这下您该放心了吧，婉表妹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灵璧侯夫人念了一声佛，脸上是收敛不住的喜意。
“恭喜太太，无论如何，表妹能平安回来就好。”一向冷淡的二少奶奶秦氏也说道。
汤灵玉和汤慧玉也纷纷说道：“表姐总算是回来了，这么久没见婉姐姐，我们都想她了呢！”
武氏迟疑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婉表姐既然出了宫，是不是就不进宫做娘娘了？”
武氏的话，让众人的谈笑声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武氏见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活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灵璧侯夫人拉下脸来问道：“谁告诉你婉姐儿要进宫了。”
她也只是跟余氏说过此事，可从来没有泄露过口风。
武氏顿时一个哆嗦，有些紧张和害怕，结结巴巴地说道：“府里的人都在传，我们府里要出一个娘娘了，我……我也只是好奇……”
灵璧侯夫人气了个仰倒，她怎么不知道下人都传开了，立即看向众人，问道：“你们也都知道听过这种传言？”
所有人都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看到这里，灵璧侯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合着你们都瞒着我呢！”
余氏见状，连忙说道：“太太息怒，此事并非我们想要故意隐瞒太太，而是担忧太太的身体。而且，这件事外面早就传开了，想要瞒都瞒不住，我们府里还好些，那些多嘴多舌的，我早就惩罚过了，现在绝对没有乱说的了。”
灵璧侯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轻叹一声，说道：“你们也别怪我大惊小怪，只是事情没有定下来不好乱说，否则，万一婉姐儿没能进宫，将来岂不是让她难堪？”
余氏点了点头说道：“太太说的极是。”
心里却想着，婉表妹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若是不进宫，将来还能有什么出路呢？所以，婉表妹肯定是要进宫的。
汤灵玉和汤慧玉对视一眼，心里都对灵璧侯夫人如此宠爱苏婉感到有点吃味。对于苏婉进宫一事，两人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对于她们这些庶女来说，进宫也是一个极好的出路。
就在这时，有人喜气洋洋地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太太，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表小姐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静均露出一丝喜色，余氏更是笑着对灵璧侯夫人说道：“太太，媳妇这就去迎迎表妹。”
灵璧侯夫人心里十分激动，也很想出去看看，但她还是压抑着激动说道：“好，快去快去。”
苏婉刚带着人走到仪门，就见到余氏见到众人迎了上来，见到苏婉立即亲热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表妹，你可总算回来了，一个月不见，你又水灵了。果然还是宫里的水土养人。”
回到侯府后，苏婉立即轻松了许多，心情也极好早，闻言不由失笑道：“大嫂子，你又打趣我了，倒是嫂子，看起来感觉又年轻漂亮了许多。”
余氏一听，眼睛一亮，也不谦虚，直接说道：“我一直在吃你为我留下的药膳方子，如今看来果然有用，我自己觉得也精神了，别人也说我更加年轻了呢！”
众人在后面看着两人说话，有心上前打招呼，却又不知说什么。
苏婉环视了一周，对余氏说道：“大嫂子，外面冷，风又大，我们还是先进去见过姨母再说吧！”
余氏自然不会不同意，众人簇拥着苏婉进了正院，进了西次间。
刚一进去，就见灵璧侯夫人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苏婉。
苏婉鼻子一酸，心中亦是激动无比，立即上前跪拜道：“姨母，我回来了。”
“婉儿，你受苦了，快快起来！”灵璧侯夫人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立即丫鬟上前将苏婉搀扶了起来。
苏婉眼睛也有些红，跟众人相互见礼之后，就随灵璧侯夫人一起坐在榻上。
灵璧侯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眼睛仔细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说道：“你看你都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好看了，竟像是病了一场似，那宫里果然不是个好去处。”
苏婉心中微微动容，也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注意这些。
她的确是瘦了不少，其实在宫里，也没有缺了她的吃穿，做什么都有人伺候，但是，为太后治病实在太耗费心神了，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而且，平时无论是说话做事，都要时时留意，不敢放松，生怕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何况，因为显德帝宠爱她的缘故，她宫里还树敌无数，就算她又皇帝的庇护，她也不敢完全放心，谁知道显德帝到底会护她几时？心理压力自然大，连日常的运动和瑜伽都放下了，如此这般，她能不瘦才怪？
她一个月都如此了，若是继续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因此，她便点了点头说道：“姨母说的对，宫里的确不是个好去处。”
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依旧不会进宫，即便这样，会让她的身份变得不尴不尬，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听到苏婉的话，众人心里皆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余氏更是强笑着问道：“婉表妹，宫里怎么不是一个好去处？难道表妹以后就不进宫了？”
其他人也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婉，难道陛下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进宫？这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她不进宫，灵璧侯府被耻笑是小事，她将来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众人皆知，灵璧侯夫人的外甥女已经被陛下宠幸了，谁还敢娶她？难道真要一辈子不嫁人？若真是那样，他们灵璧侯府就等着被人耻笑吧？
“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不肯接你进宫。”灵璧侯夫人心里亦是一紧，也立即问道。
当然，她关心的不是耻笑不耻笑的问题，而是苏婉的幸福。她虽然一直说宫里不是好去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苏婉不进宫就没有出路，她当然是希望苏婉进宫的，绝对不掺杂什么私心。
苏婉惊讶地看着她们，问道：“姨母，大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进宫了？”
余氏心直口快地说道：“婉姐儿，陛下不是已经宠幸你了吗？你不进宫还能去哪儿？难道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谣传，陛下根本没有宠幸你？”
苏婉根本不知道她们已经知道了此事，或者她根本没想过这些，此时听到这话，脸色骤然爆红，有种隐私被窥破的羞耻感，立即恼羞成怒地喊道：“大嫂——”
汤灵玉和汤慧玉两个云英未的小姑娘，不由也红了脸。
此时，灵璧侯夫人已经回过神来，斥责道：“余氏，守着几个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余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难免有些讪讪的，说道：“太太，我这不是为表妹着急吗？”
说完，又堆起笑容对苏婉道歉道：“表妹，我心直口快惯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嫂子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说着，还对苏婉屈了屈膝。
苏婉此时也回过神来了，见状连忙起身避开，同样行了一礼道：“大嫂可千万别这么样，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才会如此，我不会怪你的。”
两人当场说开了，也就没了心结。
只是余氏到底是关心苏婉的，又问道：“那婉表妹以后就不进宫了吗？”
苏婉微微摇头道：“大嫂子，此事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您就别先问了，到时候便知道了。”
余氏急得不得了，她越是不想说，她越是着急。
但苏婉却不想接这个话题，便对灵璧侯夫人说道：“姨母，皇上和太后娘娘以及诸位娘娘赏赐了我很多东西，几位嫂子和妹妹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走。”
苏婉赏赐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灵璧侯府的下人搬了进来，就放到了外面厅里。
灵璧侯夫人摇头说道：“那是宫里赏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给她们做什么？她们也不缺这些。”
余氏和秦氏听到这话尚可，她们出身家极好，嫁妆又丰厚，虽然也有些眼馋宫里的东西，但也不是那么迫切，但是武氏和两位小姐，可都没有多少私房，闻言不由很是失望。
苏婉道：“反正东西也多得很，挑几样东西又算什么？何况，我进府之后，诸位嫂子还有妹妹都对我极好，又送了我许多东西，我心里十分感激，想要回礼，但无奈囊中羞涩，也只能作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姨母就不要阻拦了，否则，我也于心不安。”
见苏婉执意要送，灵璧侯夫人就对她们说道：“既然婉姐儿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去挑选一、两件东西吧！”
屋子里的气氛这才有活跃起来。
众人离开的时候，果然都挑了几样东西，贡缎、首饰、珍珠、手串、玉镯之类的东西最多，也最得她们喜欢，便都挑了几样。唯一的一串十八子的迦南念珠，被苏婉送给了灵璧侯夫人。
汤灵玉和汤慧玉一起回去的，丫头们走在后面拿着东西。
在路上的时候，汤灵玉问汤慧玉道：“四姐姐，你说婉儿表姐会进宫吗？”
汤慧玉微微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
汤灵玉我说道：“若是不能进宫就惨了，到时候，她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岂不是要一直赖在我们家？”
汤慧玉轻蹙眉头道：“五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婉儿表姐和曾说过要一直留在我们家了。就算陛下不接她进宫又如何，别忘了她还有太后娘娘做靠山呢，还有这么多赏赐，就是在外面置房买地也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一直待在我们家。”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居住，肯定不安全，哪里有我们侯府住得自在，万一她不肯走，又嫁不出去，谁知道太太会不会因此迁怒我们，我们灵璧侯府肯定成了别人的笑柄了。”汤灵玉担忧地说道。
在汤慧玉也有些担忧，说道：“好了，别瞎猜了。我看婉儿表姐不像是担忧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汤灵玉道：“说不定她是装的呢？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大方地分给我们东西，我们他们就是想要用这些东西堵上我们的嘴。唉，原本还想要借她的势，找门好亲事呢，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汤慧玉也不理睬她，直接带着丫头去了自己和姨娘的院子。
汤灵玉轻哼一声，也带着丫头走了。
苏婉陪着灵璧侯夫人用过了午饭，见灵璧侯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担忧，便知道她放心不下，便说道：“姨母，您别担心，就算我不进宫，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您不是也说了吗？宫里不是个好去处，我自己也不想进宫。”
灵璧侯夫人见苏婉竟像是说真的，不由苦笑，觉得苏婉太天真了，叹息道：“傻姑娘，你实在是太傻了。宫里即便不是个好去处，但也是一条出路，你这样，让姨母如何放心？”
“姨母，我……”苏婉正要将事实告诉她，却被灵璧侯夫人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安慰我了，让我自己呆一会儿，你也累了，去后面抱厦休息去吧！”
苏婉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行礼告退了。
就在苏婉出宫回到灵璧侯府的时候，京城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家也都接到了消息，顿时各种传言满天飞。
因为旨意还没下，宫里的人也不敢传递真正的消息出来。
所以，传开的流言，并不靠谱。
传的最多，最被认可的流言，就是灵璧侯夫人的外甥女被强制送出宫，想必是进宫无望了，要不然，直接一道旨意让她留在宫里便是了，何须多此一举让她出宫？
不少人家都在暗地里幸灾乐祸，之前还在羡慕灵璧侯府，现在却毫无顾忌地在背后嘲笑他们。
而听到苏婉出宫的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寿宁大长公主，和昌武侯太夫人她们了。
寿宁大长公主的脸上，阴郁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又露出了笑意。
“本宫就知道，那小苏氏是个没福气的。就算得了陛下宠幸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赶出宫门了？陛下是个喜新厌旧的，小苏氏如今出了宫，会不会想起她还是一回事，更别说是接她进宫了。”
一旁伺候的曹嬷嬷也笑道：“殿下说的是，那小苏氏的出身就摆在那里，如今就只是一个土郎中的女儿，陛下还真能将她放在心里不成？不过，殿下，既然小苏氏已经出宫了，计划是不是也该实行了。”
寿宁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此时时机正好，虽然已经确定小苏氏不会进宫了，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突然想起她来，所以，还是尽快除掉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曹嬷嬷应道。
“那赵氏如何了？”寿宁大长公主问道。
曹嬷嬷道：“她每天都在家里，几乎从不出门，我们的人都监视着呢！”
“那苏文那个小崽子呢？”
“苏文还在首善书院。”顿了顿，曹嬷嬷又道：“我们想要动她，怕是不太容易。”
寿宁大长公主皱了下眉头，道：“算了，只赵氏一个人也足够了，本宫就不相信，她会不顾她亲生母亲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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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得爬不起来了，好紧张，我终于再九点之前赶出来了，厚着脸皮给自己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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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要她是太后，想要召她为自己治病，她也不敢不从。
便对苏婉说道：“好孩子，哀家也不是想要故意为难你，只是碍于规矩和礼法，哀家才阻止封你为国夫人，你心里不会怪埋怨哀家吧？”
“怎么会？”苏婉连忙说道：“民女明白太后娘娘心里其实是为我好的，否则，也不会想要收我做干女儿了。”
于太后微笑点头，随后轻叹一声道：“你为哀家做的这些事，哀家都已经记在心里了，你求哀家的事情，哀家也不会忘了的，哀家早就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于太后此时说的是寿宁大长公主一事，在一开始，于太后就答应了苏婉，要帮她对付寿宁大长公主。
不过，就算是她，也不能无缘无故对付寿宁大长公主，只有拿住了她的错处，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教训她。
“谢太后娘娘。”苏婉屈膝行礼道。
显德帝也不好奇她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只是含笑看着，等她们说完之后，他才说道：“既如此，朕这就安排夫人出宫。”
于太后说道：“皇帝，既然苏姑娘是哀家命人接进宫的，那也由哀家派人送她回去吧，也算是有始有终，如何？”
显德帝给苏婉的恩宠已经太大了，若是让显德帝送苏婉回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弄出一个超规格的排场来？所以，还是由她来安排比较好。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母后了。”显德帝对此也不反对，顿了顿又道：“朕还有政务要忙，先走一步，母后，儿臣明日再来看你。”
“去吧，政务要紧。”于太后笑着说道，此刻两人又变得母慈子孝起来了，仿佛刚才的争执都只是众人的错觉而已。
显德帝点了点头，又看了苏婉一眼，这才走了。
“恭送陛下！”
见到显德帝走了，众嫔妃都轻舒了一口气，她们就算想跟显德帝相处，那也得看时机对不对。
以前的时候，她们巴不得多跟皇帝相处一段时间，但是，这一次，她们却恨不得显德帝早早离开，免得再为了维护别的女人，牵连到她们身上。
宁皇后含笑对苏婉说道：“恭喜苏姑娘，不，或许本宫应该称呼你为楚国夫人了。”
苏婉脸色微红，连忙欠身道，“不敢当皇后娘娘如此称呼。”
见到宁皇后，苏婉其实是有些心虚和愧疚，毕竟人家才是皇帝的原配正宫，她算什么？不过是跟皇帝有段露水情缘罢了，只是现在发展成了情人而已。就算以后封了楚国夫人，有了品级，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只能算是皇帝的外室，不过是从暗处转到明面上来罢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正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面对皇后，这也是她这么急着想要出宫的一个原因。
其实她并不稀罕做什么国夫人，但是，她也知道显德帝的决心，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苏婉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或许是她太贪心了，就算她得到了一定的自由和庇护，拥有了地位和财富，但她却还是无法真正高兴起来。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无法改变，只能暂时先接受了。
何况，以后除了要应付显德帝以外，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再不知足，恐怕要被人说是贪心不足，得陇望蜀了。
宁皇后暗暗观察苏婉的神色，眼中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她原本以为对方得到如此盛宠，定然会眼高于顶，盛气凌人，连她都不放在眼里的，没想到，她竟会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心虚之色，好似觉得对不起她一般。
宁皇后见状不由有些失笑，她还第一次见到有人面对她的时候会心虚。
以前陛下宠幸的那些女人，无论有没有位份，哪个不是积极主动爬龙床，理直气壮地霸占皇上，还有胡贵妃她们这些出身勋贵世家，又龙子傍身的人，又有几个真正将她看在眼了，恨不得她立即死了，取而代之，就连珍嫔最受宠时，都没少挑衅她，她若是介意这些，怕是早就气死了。
陛下是九五至尊，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苏婉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就算没有她，将来也会有别的女人，这一点，她从成为皇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了。
何况，苏婉并未进宫，算不上皇帝正经的嫔妃，更威胁不到她的地位。若是她之前对苏婉还有一点小芥蒂的话，现在，就连这点芥蒂也没有了。
她觉得皇帝喜欢苏婉还是有些道理的，因为她从未在她身上看到什么算计和贪婪，眼神依旧纯净，这样的人，虽容易让人放心，却不太适合宫里，怪不得陛下舍不得她进宫。
宁皇后联想到苏婉以前的身份和她打听来的消息，又想到皇帝的性子，不免猜想对方未必就真正喜欢现在的处境和身份，怕也是身不由己居多。
想到这里，宁皇后的眼神又和缓了些，又想到自己的身体怕是撑不了两年了，心中一动，突然就想卖她一个好，竟好言劝慰道：“苏姑娘就不要谦虚了，既然陛下已经封了你做楚国夫人，就要端起国夫人的架子来，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反倒让人小看了。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有什么事不能坦然面对呢？”
苏婉不知道宁皇后为何会好言劝慰自己，但是，苏婉对她还是极为感激的，说道：“是，多谢皇后娘娘开解。”
胡贵妃见状，不由冷笑道：“皇后娘娘不愧是陛下亲口所夸的贤后，什么时候都不忘展现你的贤后风范，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怪不得只有你才能做皇后。不过，依我看来，人家未必会领你的情。”
宁皇后淡淡一笑，说道：“这就不劳贵妃妹妹费心了。”
一直看戏的太后也累了，说道：“行了，都别说了，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宁皇后带领众嫔妃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苏婉说话的贤妃，深深地看了苏婉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冷光。
苏婉也回视着她，不躲不避，对于贤妃，她可一点也不心虚。
等众人离开之后，于太后就吩咐魏公公亲自带人护送苏婉回灵璧侯府。
苏婉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放到了几口樟木箱子里，魏公公指挥宫女和小太监替苏婉将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没有耽搁多长时间，苏婉就坐了上了回灵璧侯府的马车。
“太太，我们终于出宫了。”一出宫门，山茶就忍不住高兴地说道。
菡萏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带着笑意，随即，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提醒山茶道：“山茶，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以后不能喊太太，要喊姑娘，不，要喊夫人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家小姐封了楚国夫人，以后可不是要喊夫人了吗？
苏婉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吧，陛下的旨意还没有下来，若是现在就改了称呼，人家只会说我们太轻狂了。”
“是，姑娘。”山茶和菡萏齐声应道。
苏婉见状微微一笑，突然就想起了绿芙她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跟她们见面？原本想着在灵璧侯府住几天，就去锣锅巷的宅子住的，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变化？
灵璧侯府。
听到慈宁宫先行一步的小太监，传来的消息，灵璧侯夫人不由又惊又喜，对同样欢喜的余氏说道：“我没听错吧？你婉表妹就要回来了？”
世子夫人余氏笑着说道：“太太，您没听错，表妹的确要回来了，说不定马车都在路上了。看来，婉表妹还是十分讨太太娘娘欢心，否则，太后怎么会特意派人来说一声，太太这下您该放心了吧，婉表妹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灵璧侯夫人念了一声佛，脸上是收敛不住的喜意。
“恭喜太太，无论如何，表妹能平安回来就好。”一向冷淡的二少奶奶秦氏也说道。
汤灵玉和汤慧玉也纷纷说道：“表姐总算是回来了，这么久没见婉姐姐，我们都想她了呢！”
武氏迟疑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婉表姐既然出了宫，是不是就不进宫做娘娘了？”
武氏的话，让众人的谈笑声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武氏见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活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灵璧侯夫人拉下脸来问道：“谁告诉你婉姐儿要进宫了。”
她也只是跟余氏说过此事，可从来没有泄露过口风。
武氏顿时一个哆嗦，有些紧张和害怕，结结巴巴地说道：“府里的人都在传，我们府里要出一个娘娘了，我……我也只是好奇……”
灵璧侯夫人气了个仰倒，她怎么不知道下人都传开了，立即看向众人，问道：“你们也都知道听过这种传言？”
所有人都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看到这里，灵璧侯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合着你们都瞒着我呢！”
余氏见状，连忙说道：“太太息怒，此事并非我们想要故意隐瞒太太，而是担忧太太的身体。而且，这件事外面早就传开了，想要瞒都瞒不住，我们府里还好些，那些多嘴多舌的，我早就惩罚过了，现在绝对没有乱说的了。”
灵璧侯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轻叹一声，说道：“你们也别怪我大惊小怪，只是事情没有定下来不好乱说，否则，万一婉姐儿没能进宫，将来岂不是让她难堪？”
余氏点了点头说道：“太太说的极是。”
心里却想着，婉表妹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若是不进宫，将来还能有什么出路呢？所以，婉表妹肯定是要进宫的。
汤灵玉和汤慧玉对视一眼，心里都对灵璧侯夫人如此宠爱苏婉感到有点吃味。对于苏婉进宫一事，两人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对于她们这些庶女来说，进宫也是一个极好的出路。
就在这时，有人喜气洋洋地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太太，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表小姐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静均露出一丝喜色，余氏更是笑着对灵璧侯夫人说道：“太太，媳妇这就去迎迎表妹。”
灵璧侯夫人心里十分激动，也很想出去看看，但她还是压抑着激动说道：“好，快去快去。”
苏婉刚带着人走到仪门，就见到余氏见到众人迎了上来，见到苏婉立即亲热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表妹，你可总算回来了，一个月不见，你又水灵了。果然还是宫里的水土养人。”
回到侯府后，苏婉立即轻松了许多，心情也极好早，闻言不由失笑道：“大嫂子，你又打趣我了，倒是嫂子，看起来感觉又年轻漂亮了许多。”
余氏一听，眼睛一亮，也不谦虚，直接说道：“我一直在吃你为我留下的药膳方子，如今看来果然有用，我自己觉得也精神了，别人也说我更加年轻了呢！”
众人在后面看着两人说话，有心上前打招呼，却又不知说什么。
苏婉环视了一周，对余氏说道：“大嫂子，外面冷，风又大，我们还是先进去见过姨母再说吧！”
余氏自然不会不同意，众人簇拥着苏婉进了正院，进了西次间。
刚一进去，就见灵璧侯夫人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苏婉。
苏婉鼻子一酸，心中亦是激动无比，立即上前跪拜道：“姨母，我回来了。”
“婉儿，你受苦了，快快起来！”灵璧侯夫人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立即丫鬟上前将苏婉搀扶了起来。
苏婉眼睛也有些红，跟众人相互见礼之后，就随灵璧侯夫人一起坐在榻上。
灵璧侯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眼睛仔细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说道：“你看你都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好看了，竟像是病了一场似，那宫里果然不是个好去处。”
苏婉心中微微动容，也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注意这些。
她的确是瘦了不少，其实在宫里，也没有缺了她的吃穿，做什么都有人伺候，但是，为太后治病实在太耗费心神了，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而且，平时无论是说话做事，都要时时留意，不敢放松，生怕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何况，因为显德帝宠爱她的缘故，她宫里还树敌无数，就算她又皇帝的庇护，她也不敢完全放心，谁知道显德帝到底会护她几时？心理压力自然大，连日常的运动和瑜伽都放下了，如此这般，她能不瘦才怪？
她一个月都如此了，若是继续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因此，她便点了点头说道：“姨母说的对，宫里的确不是个好去处。”
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依旧不会进宫，即便这样，会让她的身份变得不尴不尬，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听到苏婉的话，众人心里皆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余氏更是强笑着问道：“婉表妹，宫里怎么不是一个好去处？难道表妹以后就不进宫了？”
其他人也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婉，难道陛下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进宫？这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她不进宫，灵璧侯府被耻笑是小事，她将来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众人皆知，灵璧侯夫人的外甥女已经被陛下宠幸了，谁还敢娶她？难道真要一辈子不嫁人？若真是那样，他们灵璧侯府就等着被人耻笑吧？
“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不肯接你进宫。”灵璧侯夫人心里亦是一紧，也立即问道。
当然，她关心的不是耻笑不耻笑的问题，而是苏婉的幸福。她虽然一直说宫里不是好去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苏婉不进宫就没有出路，她当然是希望苏婉进宫的，绝对不掺杂什么私心。
苏婉惊讶地看着她们，问道：“姨母，大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进宫了？”
余氏心直口快地说道：“婉姐儿，陛下不是已经宠幸你了吗？你不进宫还能去哪儿？难道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谣传，陛下根本没有宠幸你？”
苏婉根本不知道她们已经知道了此事，或者她根本没想过这些，此时听到这话，脸色骤然爆红，有种隐私被窥破的羞耻感，立即恼羞成怒地喊道：“大嫂——”
汤灵玉和汤慧玉两个云英未的小姑娘，不由也红了脸。
此时，灵璧侯夫人已经回过神来，斥责道：“余氏，守着几个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余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难免有些讪讪的，说道：“太太，我这不是为表妹着急吗？”
说完，又堆起笑容对苏婉道歉道：“表妹，我心直口快惯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嫂子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说着，还对苏婉屈了屈膝。
苏婉此时也回过神来了，见状连忙起身避开，同样行了一礼道：“大嫂可千万别这么样，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才会如此，我不会怪你的。”
两人当场说开了，也就没了心结。
只是余氏到底是关心苏婉的，又问道：“那婉表妹以后就不进宫了吗？”
苏婉微微摇头道：“大嫂子，此事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您就别先问了，到时候便知道了。”
余氏急得不得了，她越是不想说，她越是着急。
但苏婉却不想接这个话题，便对灵璧侯夫人说道：“姨母，皇上和太后娘娘以及诸位娘娘赏赐了我很多东西，几位嫂子和妹妹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走。”
苏婉赏赐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灵璧侯府的下人搬了进来，就放到了外面厅里。
灵璧侯夫人摇头说道：“那是宫里赏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给她们做什么？她们也不缺这些。”
余氏和秦氏听到这话尚可，她们出身家极好，嫁妆又丰厚，虽然也有些眼馋宫里的东西，但也不是那么迫切，但是武氏和两位小姐，可都没有多少私房，闻言不由很是失望。
苏婉道：“反正东西也多得很，挑几样东西又算什么？何况，我进府之后，诸位嫂子还有妹妹都对我极好，又送了我许多东西，我心里十分感激，想要回礼，但无奈囊中羞涩，也只能作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姨母就不要阻拦了，否则，我也于心不安。”
见苏婉执意要送，灵璧侯夫人就对她们说道：“既然婉姐儿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去挑选一、两件东西吧！”
屋子里的气氛这才有活跃起来。
众人离开的时候，果然都挑了几样东西，贡缎、首饰、珍珠、手串、玉镯之类的东西最多，也最得她们喜欢，便都挑了几样。唯一的一串十八子的迦南念珠，被苏婉送给了灵璧侯夫人。
汤灵玉和汤慧玉一起回去的，丫头们走在后面拿着东西。
在路上的时候，汤灵玉问汤慧玉道：“四姐姐，你说婉儿表姐会进宫吗？”
汤慧玉微微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
汤灵玉我说道：“若是不能进宫就惨了，到时候，她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岂不是要一直赖在我们家？”
汤慧玉轻蹙眉头道：“五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婉儿表姐和曾说过要一直留在我们家了。就算陛下不接她进宫又如何，别忘了她还有太后娘娘做靠山呢，还有这么多赏赐，就是在外面置房买地也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一直待在我们家。”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居住，肯定不安全，哪里有我们侯府住得自在，万一她不肯走，又嫁不出去，谁知道太太会不会因此迁怒我们，我们灵璧侯府肯定成了别人的笑柄了。”汤灵玉担忧地说道。
在汤慧玉也有些担忧，说道：“好了，别瞎猜了。我看婉儿表姐不像是担忧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汤灵玉道：“说不定她是装的呢？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大方地分给我们东西，我们他们就是想要用这些东西堵上我们的嘴。唉，原本还想要借她的势，找门好亲事呢，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汤慧玉也不理睬她，直接带着丫头去了自己和姨娘的院子。
汤灵玉轻哼一声，也带着丫头走了。
苏婉陪着灵璧侯夫人用过了午饭，见灵璧侯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担忧，便知道她放心不下，便说道：“姨母，您别担心，就算我不进宫，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您不是也说了吗？宫里不是个好去处，我自己也不想进宫。”
灵璧侯夫人见苏婉竟像是说真的，不由苦笑，觉得苏婉太天真了，叹息道：“傻姑娘，你实在是太傻了。宫里即便不是个好去处，但也是一条出路，你这样，让姨母如何放心？”
“姨母，我……”苏婉正要将事实告诉她，却被灵璧侯夫人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安慰我了，让我自己呆一会儿，你也累了，去后面抱厦休息去吧！”
苏婉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行礼告退了。
就在苏婉出宫回到灵璧侯府的时候，京城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家也都接到了消息，顿时各种传言满天飞。
因为旨意还没下，宫里的人也不敢传递真正的消息出来。
所以，传开的流言，并不靠谱。
传的最多，最被认可的流言，就是灵璧侯夫人的外甥女被强制送出宫，想必是进宫无望了，要不然，直接一道旨意让她留在宫里便是了，何须多此一举让她出宫？
不少人家都在暗地里幸灾乐祸，之前还在羡慕灵璧侯府，现在却毫无顾忌地在背后嘲笑他们。
而听到苏婉出宫的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寿宁大长公主，和昌武侯太夫人她们了。
寿宁大长公主的脸上，阴郁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又露出了笑意。
“本宫就知道，那小苏氏是个没福气的。就算得了陛下宠幸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赶出宫门了？陛下是个喜新厌旧的，小苏氏如今出了宫，会不会想起她还是一回事，更别说是接她进宫了。”
一旁伺候的曹嬷嬷也笑道：“殿下说的是，那小苏氏的出身就摆在那里，如今就只是一个土郎中的女儿，陛下还真能将她放在心里不成？不过，殿下，既然小苏氏已经出宫了，计划是不是也该实行了。”
寿宁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此时时机正好，虽然已经确定小苏氏不会进宫了，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突然想起她来，所以，还是尽快除掉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曹嬷嬷应道。
“那赵氏如何了？”寿宁大长公主问道。
曹嬷嬷道：“她每天都在家里，几乎从不出门，我们的人都监视着呢！”
“那苏文那个小崽子呢？”
“苏文还在首善书院。”顿了顿，曹嬷嬷又道：“我们想要动她，怕是不太容易。”
寿宁大长公主皱了下眉头，道：“算了，只赵氏一个人也足够了，本宫就不相信，她会不顾她亲生母亲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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