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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路线不对[快穿]

67.第34—37章(四合一完)

女主路线不对[快穿] 月下清泠 287.92万 2022-11-06 00: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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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提道人十八只手上皆持宝物,一边与上清缠斗, 一边还护着接引道人。

    玉清也认识到准提道人才是主要战力, 祭出了盘古幡,盘古幡有天地之间奥妙无穷的法力,准提、接引二圣所持法宝攻力他的力量全被盘古所吸收, 然后回击。

    而上清也不手下留情, 祭出诛仙四剑, 此乃先天绝杀宝剑, 此时就算没有布下诛仙阵,但见剑见纵横, 强大的绝杀之力去砍准提道人的二十四个头和十八只手。

    准提道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有金光护身,诛仙剑虽凶利万分,但要突破他的护身金光而一击即中却是难了。

    四圣斗法,只觉天地失色, 日月无光。

    太乙真人恨死西方教, 此时自知法力不够圣人塞牙的,就号召阐教中人接着毁坏西方教的寺庙,杀人捉人。

    而截教多宝道人不忍为之, 约束截教的门人不要参与杀人, 阐教也不与他们计较。

    准提、接引二圣也发现阐教门人所为, 心中一急, 与玉清、上清斗法就不能专心。不过一会儿, 接引道人的拂尘被诛仙剑打下, 而玉清的三宝玉如意正击碎他的三颗舍利子。

    接引道人不禁更无威胁力,便是多宝、龟灵等人都能拿下他,但是他们也到底敬畏他圣人的身份。

    此时准提道人更是将师兄护在身后,等于以一敌二,另一边又有感西方弟子信徒们都被阐教中人所擒所害。

    不多时准提道人也是扛不住了,神杵被绝仙剑打下,而七宝妙树又为救接引去与三宝玉如意相撞,发出冲天灵力。

    此时又有上清的青萍剑和另诛仙三剑袭来,他的护身金光和十八只手上的宝物却不可敌,他只有闪身避开。

    正在这时,元始天尊祭出捆仙绳,圣人法力加持,捆仙绳一下子捆了接引道人来。

    准提道人一见,心中大急,忽取出乾坤袋来,乾坤袋飞至天空,法光含着天数,正所谓“有缘皆进来,无缘请走开。”

    一时之间,原本在西方寺庙擒人毁寺的慈航道人、普贤真人、文殊真人等,以及截教多宝道人、龟灵圣母、长耳定光仙等诸仙都觉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将他们牵引。

    阐、截两位教主见此,心下才觉骇然,但想:此等莫真不是天数不成?

    正在这时,天空金光灿烂,仙乐阵阵,从东方天际,忽然飞下一个红色球形宝物,打在乾坤袋上。此等法力乱了天数,乾坤袋法力失去运数,一众阐、截两教“有缘门人”也都落下来。

    但见东方八龙八凤拉着天帝御辇香车,天兵天将护卫左右,仙娥宫婢鼓瑟吹箫,此等排场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天帝陛下御极洪荒,万寿无疆!”天空仙娥天兵天将口颂赞歌。

    而地下阐、截两教弟子也不得不下拜:“吾等参见天帝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众卿平身!”天空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不多时,从天空中降下一名美貌绝于洪荒的女仙,那红色法宝正落于她手。

    这红绣球乃先天法宝,又有功德加持,打在圣人身上尚且作痛,这一击在乾坤袋上,乾坤袋也失了收纳与西方教有缘之修士的天数。

    准提道人见是天帝,新仇旧恨加持,怒道:“西方教兴,乃是天数,道友强插手天数,便不怕身死道消吗?”

    清漪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若真天数那般,朕愿做那一线生机。”

    准提道人道:“我西方功法自有妙处,欲渡东方众生,天帝何必阻止东方众生超脱?”

    清漪道:“西方可渡众生,但不能强渡。你传你的道,但是你们为兴西方教而算计三教,不辩善恶,六根不净,那么西方也未必是极乐之境。朕为三界之主,如此善恶巅倒、大道正气不存之事,不能坐视不管。”

    准提道人说:“你为上清教主之妻,自然有所偏颇,我西方教不认俗世权力,亦不认你为天帝,你奈我何?”

    清漪手持红绣球,道:“你乾坤袋也失机缘,你想强渡二教弟子也已失了天数,此时不认朕是天帝,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古成王败寇,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若俯首,朕留西方教一线生机,可传借《大荒心经》于西方教,全了西方教经文。西方教欲传教东方也未为不可。”

    玉清道:“天帝陛下,他抓了我教门人,此时岂能放过?”

    清漪道:“哪吒、杨戬二人自当放还。”

    准提道人:“要我臣服于你,那是休想!”

    清漪道:“人间权力尚得气数,何况朕呼?你不妥协于人间权力,在人间传教尚且不便,何况,你难道要看着人间权力将西方教排除在外吗?人间权力之士和贫苦众生都能信西方教,上下贯通,西方教才大兴。朕乃天帝,下界王朝也敬畏于朕,你不臣服于朕,下界王朝如何信服于你?朕之母女娲娘娘有补天造人之功德,乃人族之母,你否认人族之祖先,又如何向他们传教?”

    准提道人道:“人族已是凡界之主,也未必人人敬仰女娲。”

    “朕好言相劝,欲化干戈,准提教主却仍杀气腾腾,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玉清拿住接引道人,道:“准提道友,如今接引道友已在我手中,你若想保他,马上释放我教弟子!”

    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一同修行,一同成圣,是一对谁也不能离谁的好基友,西方教强渡人收徒虽然重要,却也重要不过接引。

    准提道人道:“想要救你徒弟,马上停止破坏西方教寺庙!”

    现在还没有放弃拆迁的只有阐教中人,玉清只有下令,先救出弟子再说。

    准提道人令白莲童子去灵山地牢拿来哪吒、杨戬,两个阐教三代弟子因为不从西方教,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见了,都恨红了眼。

    “师祖,师父……”哪吒还在昏迷,杨戬还有些意识,但也是四肢具断,被穿了琵琶骨。

    玉清怒道:“对两个晚辈下如此毒手,脸都不要了。”

    清漪却道:“你们口称西方极乐,便是如此极乐的吗?”

    准提道人说:“你们也对西方凡人动手,高明得了多少?”

    清漪道:“你们虽是西方教主,但是佛门出家人慈悲为怀,四大皆空,怜悯众生,你们竟是不知。西方贫瘠,唯有修行玄空功法,以佛法慈悲化解贪嗔痴怨妒,教徒修行其心。你们如此作为,满身污淖,何曾净心,又哪来西方极乐净土?挂羊头,卖狗肉,西方教在你二人手上只怕难兴。”

    准提道人道:“你虽为天帝,但我们乃是圣人,何曾轮到你来教训我们?”

    上清道:“夫人说得不错,渡化众生,岂可如此强掳强逼,既然众生平等,你们强加折辱,哪还存半点慈悲心?”

    准提道人说:“你们夫妻一心,我不与你们谈,现在想要两人性命,快放掉我师兄!”

    太乙真人道:“师父,若是将接引道人先放了,他们不放人怎么办?”

    太乙真人这时却也有点多虑了,准提道人虽然卑鄙,但此时众目睽睽,他又忌惮两教再在西方境内灭佛,而东方道人此时人多势众,他还不至于如此。

    双方虽然互相戒备,却也顺利交换了人质,准提带了接引欲离去,但被清漪喊住。

    “天帝还欲何为?”

    “西方教可至东土传教,但是不得有强渡行为,朕会在天条里加上这一条,阐教门人必定严格执行。二位教主若是出面强渡,怕是与天庭、三教为敌,教兴东方那也是休想。”

    准提道人说:“今日就此别过,来日走着瞧!”

    说着,准提道人带着接引道人,还有诸多沙弥随着法光离去。

    天庭众仙和二教门徒各显神通返回,且不细数。

    而在东土,清漪安排杨婵在凡界民间降妖保民,又重启武王伐纣,而白瑶已被天帝法旨镇压在华山之下。

    阐教一回东方,玉清就派广成子去将附逆妲己的申公豹擒走。

    之后姜子牙在熬墨、敖雪兄弟,以及紫璇神女、离烈王子的襄助下对付被妲己借壳的殷商大军。

    西歧大军一路东进打到牧野,被九儿附身的妲己此时就算猜出自己一时妄形胡为,多残杀无辜,天庭怕是不乐意支持她了,但让她就此束手就擒,又不甘心。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只要取得天下,就有天数气运相护,天帝就算知道她的错处,到时她再认认错,又让姑奶奶说说好话,王图霸业未必不成。

    在牧野战场,妲己集结十万妖军为主力,又裹协数百诸侯出兵襄助,他们人多势众,妲己也增加信心,便有一局定成败之意。

    紫璇神女作为清漪斩尸,敖墨、敖雪作为大荒第三代小王子,可比九儿这个白瑶的侄孙女有说服力多了。

    敖雪出列,但见少年雪衣飞扬,小小年纪自有威胁,玄门正宗,天帝外甥,皇家贵胄,自有浩瀚之气。

    敖雪报上家门,妖兵皆惊,无论是做过恶的,还是被裹协的,心中都不禁惴惴。敖雪飞至云瑞,取出招妖幡舞动起来。

    受招妖幡的驱驶,首先是大荒山一脉小妖仙不由自主跪于阵前,也足有数千散仙以下修士。

    “参见二王子!”

    敖雪冷笑一声,说:“尔等不好好修行,竟然私自在凡界作乱,该当何罪?”

    一只兔妖道:“回禀二王子,我等奉白瑶天女之令,下凡襄助妲己娘娘问鼎天下。”

    又一个黄鼠狼妖道:“小王子,我等奉命伐周,却也日日虔诚供奉天帝陛下和清涟王妃,绝无不敬之意!”

    “是呀!是呀!”

    几千大小妖精纷纷附和,敖雪道:“奉命?奉白瑶的命?白瑶背瞒天帝,私自干涉王朝更叠,已被天帝镇压严惩。尔等名不正,言不顺,又在人间多结恶业,将来大劫一至,难免身死道消。”

    “怎么可能?白瑶天女是天帝陛下最信重的女官,怎么可能被镇压?”

    “对呀,数千年前,魔族大军反叛天庭,白瑶天女还曾代为指挥伏羲八卦阵,得天帝真传,难道她的法旨并非出自天帝?”

    “不可能的,我们就差一步可得天下,到时大荒山仙门大兴,指日可待。小王子何故阻我们呢?”

    数千妖仙纷纷附和。

    敖雪道:“事到如今,尔等还不知悔改!紫璇神女,动手吧。”

    他话音一落,就见姜子牙帅旗下一个绝色的紫色道袍仙人飞出,手持卷轴,周围有浩瀚的创世开天时的灵力。

    紫璇神女运功祭出“山河社稷图”,一飞至天空,朝下缓缓打开卷轴,但见图上山脉、河流、湖泊、平原、大海应有尽有,但是没有人类村廓和城池。

    一阵灵光洒下,但照在大荒山出来的众妖身上,将之吸入其中。

    妲己等三妖大惊,就化为三道虹飞走。

    敖墨大喝一声:“哪里逃!”说着化为一条黑色神龙冲上云端朝三妖追击。

    三妖法力才是散仙,近年修为虽然大步提升,哪里是敖墨大荒山和龙族三代,玄门正宗修为的对手,不多时就在云头被敖墨截住了去路。

    敖墨取出炼妖壶来,不禁把妲己、嬉媚、琵琶精三妖吓得浑身发抖,纷纷跪下。

    “王子饶命!”

    敖墨道:“天帝陛下要拿你们问罪,本王子可饶不了你们!”

    妲己是狐族,精于媚术,就看着敖墨的眼睛展露风情,敖墨却冷笑一声,说:“本王子白瑶都未放在眼里,就你这下界狐妖也敢对你爷爷发/骚?”

    嬉媚道:“王子饶命!天帝陛下是仁德之君,我等脚根下贱,修行不易,还请王子多网开一面,放过我等。小妖必定时刻感怀,日日供奉王子。”

    敖墨道:“你身有血腥之气,只怕残害了不少百姓,岂能饶你?”

    嬉媚道:“王子,小妖虽曾食血食,但人间屠狐杀鸡乃是寻常,为何我们反其道吃了几个人便不行了?”

    敖墨也不禁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沉默一下,说:“天意如此。”

    人族大兴乃是天意,人族天生道体,寿命虽短,难有修成正果者,但其智慧却不下于仙,且易于繁衍传承,韧性极强。人族自出世以来就得到天道的护佑,助人为善,害人为恶,修士因果多在于此。

    嬉媚眼中充满绝望,忽道:“小妹乃玉石琵琶精,从未曾食过血食。王子明鉴,请放过妹妹一命吧!”

    如果说妲己还攀上一门贵亲,她和琵琶精就真是草根修士了。因为妲己是绝对的权力/中心,自然会有距离感,所以嬉媚和琵琶关系更亲密一些。

    “何必再多言!”敖墨执起炼妖壶,将妲己、嬉媚收入壶中,再将胆子被吓破的琵琶精化作原型拿到手中把玩。之后,妲妃、嬉媚被斩首,入了轮回投生为虫,而琵琶精得一线生机在敖墨手底下修炼。

    敖墨赶回牧野战场,紫璇神女已经将大荒山一脉妖族先收入“山河社稷图”的天地中,另有凶性更大的邪修妖魔不服,离烈、敖雪正在战场厮杀。

    此时武王伐纣殷商一脉的杀劫只能应在这些妖兵的身上,冥冥之中,他们竟然成了阐、截二教的替死鬼。

    直至妖兵尽除,姜子牙才令人族大军与殷商人族大军厮杀,但是殷商人族大军见那些妖军尽数被灭后,纷纷投降,西歧大军攻向朝歌,势如破竹。

    帝辛清醒过来时大势已去,在摘星楼自焚,可叹: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想当初登上王位之时,也有贤臣良将辅佐,八百诸侯尽臣服,如大梦一场,千万种方法可让他失天下。

    西歧大军是在龙凤两族襄助下得了天下,他们崇敬两族的神力,是以周朝信仰龙凤,历经夏、商之争,龙凤在周朝达到势力平衡。

    没有封神榜,姜子牙也就没有了封神任务。

    清漪现在也并不在天庭,而在金鳌岛,紫璇神女等四人便去金鳌岛复命。

    清漪已经算到了重启武王伐纣的杀劫都应在了那些凡妖身上,他们是有错处,但是更像是天道和他们开的一个权力的玩笑。

    四人复命后有感有所悟,告辞回山修炼,清漪也没有阻止。

    ……

    清漪信步金鳌岛的仙草园,此时灵气馥郁,清漪也想缓一缓沉重的心情。

    《封神》中截教成了炮灰与现在的凡妖成了炮灰有何区别?

    都说众生平等,可是“人”生来就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在这凡尘中想要诉苦天道不公,但如此天道便会转而给苦命“人”好命吗?

    ——不会。

    苍生如蝼蚁,没有了指望,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如何化解?

    截教说众生平等,但上清派所修的也并非四大皆空之道,也无法解决天道之下众生的心灵之苦。她节取后世佛经,修改偏著成《大荒心经》,可到底有断章取义之处,局限于“技”,而不是博大佛法。

    清漪不禁想:苍生皆苦,天道不公,这是西方教大兴的真正原因吗?众生的不平等,天道运行之下,其实这就成了天道的大BUG,用别的“道”难以修补,以至于怨气和困苦充满三界。

    西方教二圣虽然有卑鄙讨厌之处,但是他们所创佛门,讲究四大皆空,引导向善,讲究修来世,岂不正补了天道BUG?

    都说身在局外才看得清楚,但是此时她身在局中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因为她有切实的感受。

    这就是“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规律吗?

    肯定:最初的赵清漪对《封神》时阐、截两教正邪的认识。

    否定:坚信截教无辜成了炮灰,觉得西方教两位圣人太过卑鄙。因此一心算计救玄门,维持玄门的大兴。

    可是对于受苦受难的卑贱苍生来说,我佛慈悲,无论富贵贫寒,修佛都能在心灵上得到解脱。佛门正是渡化他们脱离凡俗的天道不公、命运残酷,还可修来世。

    这样又岂会不是苍生之福?

    她在截教与西方教之间选择,答案是不公正的。因为个人喜恶和私利而行事,原自以为高明,可是她的认知却存在很大的局陷性。

    她原本坚信的正义,从苍生受苦难需要解脱度化来看,也未必是正确的。

    ……

    信步灵芳园,忽见前方隐隐传来呢喃之声,却是有人呢喃着几句《大荒心经》的经文,忽又有人念及西方教四十八宏愿和西方庙宇的戒律。

    清漪更谨慎地隐了踪迹,靠近那人,却见是多宝道人脸现悲凄之色,手捧经书出神。

    清漪听他口中言语想必是痴于佛法了。

    清漪显出真身,多宝道人不禁吓了一跳,跪拜行礼:“参见陛下!”

    清漪道:“起吧。”

    说着,在他身边化出一个蒲团坐下,多宝道人这时不禁战战兢兢,他虽然在读《大荒心经》,可是所念者有西方教义。而自从西方回来,当初在西方境内大肆灭佛之为总在他心底萦绕不去。

    截教师门对他恩重如山,可是每每想起苍生之苦,想起自己脚根不出众,几万年修行的不易,他能感同身受,不禁潸然泪下。

    清漪长长叹了口气,说:“坐吧。”

    “臣……还是站着吧。”

    清漪微微一笑,说:“你便当我是当初的大荒山清漪道友,不要将我当天帝和师娘,我见你修行有异,也想与你谈谈。”

    多道道人无法逃避,这才坐下来,但仍心中不安。

    “陛下,臣罪该万死。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您。”

    此时否认也是无用,对方是何等身份修为,不作跳梁小丑之状。

    清漪叹道:“你是截教大弟子,自来是截教弟子的表率。你侍奉师父至孝,任职天庭也尽了忠,对于洪荒万仙也有怜意,你又何罪之有?”

    多宝道人道:“弟子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巧辩,可弟子仍要辩一句,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当日在西方灭佛,弟子已生了心魔。西方贫瘠,修士难出,众生皆苦,二圣建立佛门也为苍生指了一条路。二圣便有不对,可苍生无路却又何辜?弟子不是说无当师妹当初之计有过,只是不忍天下众生总是被如蝼蚁一样诛杀。什么是贵,什么是贱,师尊立截教,教化众生自是大慈悲,可是能从底层爬上来的又有几何?众生追求上升而不得,但此念在心,其行却不顺利,反苦扰一世,又至何年何月不知为何而亡。如此困苦苍生,前赴后继,永无止歇……”

    “善哉!善哉!你有此无私怜悯众生的大智慧,谁人又能说你是错的?”

    多宝道人说:“西方教,教义前后矛盾,经文不全,但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至少,当初它给那些信徒了希望和快乐。众生皆可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至少对于下贱脚根无望成仙的修士是个解脱。”

    清漪叹道:“也许,你是与西方教有缘吧。”

    多宝道人说:“弟子不敢叛教。”

    清漪微笑:“何为叛教?你既没有不敬教主,也未残杀同门,更没有反天另立。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但是大道三千,谁又能说弟子所悟之道便一如其师?不然盘古三清本就是一家,同师于鸿钧道祖,可是三清教派却大有不同。所谓大道无垠,依朕来看,你若得你之道,并非教主教育的失败,而是你已经出师了。西方二圣之所为,朕虽不齿,但若是朕在那般走投无路之下,亦不能保证,会不会使诡计。西方教义虽然残缺,但是其中‘大慈大悲,渡己渡人,众生平等’确实高妙,若是其中精华教义能更加完整,转而传于东方,也能解东方众生之苦。”

    门户之见,有时是有必要,但有时却又很愚蠢,便如后世儒家,早期也教出兵家、法家的能人出将入相。后世顽固食古不化的儒教,反而难有大师出现。

    ……

    清漪转而去寻了上清,陈述了她自己对于此次武王伐纣的感悟,上清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本是慈悲,也不禁深思。

    “如今再说来,显得矫情,我当初一心只想我玄门精英得以保存,可是武王伐纣之杀劫便不是应在阐、截二教身上,也要应在别人身上。众生平等,身于红尘,谈何容易。西方教教义虽然激进,也有可取优点。”

    上清悠然传灵茶于妻子,脸露淡笑,说:“当年我初闻你所念经文,与现在你所著的《大荒心经》可是有所不同。”

    当时上清已然成圣,她克服心魔,口中念经,旁人听不着,他却听见了。但夫妻相伴多年,上清从未追究过。

    清漪不禁尴尬,说:“你想知道?”

    上清淡笑:“若无妨碍,或可一听。若有妨碍,不听也罢。”

    清漪长长叹了口气,她从前穿越从未告诉别人,但也因为她是凡人,怪力乱神,只怕会自寻死路。

    “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妨碍。我所念的确实是佛经,心魔难除,佛经是种很好的应对之法。但我是玄门中人,著写《大荒心经》自然是道佛合一,有所修撰。”

    “门户之见,本来难除。可是,倘若修改,难达玄空之境,对修士效用便有所局限了。”

    清漪不禁苦笑,说:“此时,我也明了。你不问我为何有连西方二圣都没有的经文吗?”

    上清道:“若不是时机,不说也罢。但是此次量劫,依你之计,我教门保全,却要谢你。”

    “你我之间,谈何谢字。”

    上清微微一顿,却道:“我并不想你为我做这些。”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多陪我几千年。”

    清漪眼眶不禁有些湿了,作为大能修士,对于因果和缘分看得比谁都明白。不知何时结束,但它确实是会结束的,就像狐仙报完恩,生完孩子,了结红尘,总是要回山修炼一样。

    “多宝的事,你有何打算?”清漪岔开话题。

    “教门有别,万法却相通。他的机缘已到,不在我教,若能造福苍生,我又何至于为一己之私误了他和苍生的福分?”

    “你真舍得?”

    “你若无此意,又怎么会来找我说?犹记得我初立教成圣之时,你来道贺,你我二人便有论道。你说‘立教而兴,兴教而衰,衰而破立,劫未必不是缘’,此箴言当真精妙。我立教初心,教化苍生求得生机,初心不变,教义永存。教化苍生求得生机,又何尝不在阴阳变化之中?我之教化是一线生机之‘可为’,西方教乃是外物皆空而不可为,是以只求心。这天下苍生,三六九等,其‘心’,不正是唯一可以‘平等’的吗?我截教与西方教看似对立,可又何尝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辅相成,一如太极。况且,我便不信,在西方教,法力的高低是光修心可达到的。”

    清漪微微一笑,两人对视,其心自明。

    上清便和多宝有一次闭关深谈,清漪并没有参与,两人出关之后,就已下了决心。

    ……

    老子仍然秉持太上忘情,而元始天尊却对清漪和上清对多宝人选择颇有微词,在一票弃权,两票赞成一票反对之下,多道要开始了他人生的新副本。

    清漪也防着西方教二圣会使什么下流手段,但派遣瑶姬和清涟往西方走一趟,西方二圣可不会接纳女弟子。

    准提、接引接到上清和清漪的联名署信,一看内容,不禁狐疑:“你们是不是设下什么陷阱,引我们去好暗中下手?”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机会是给你们了,你们不来,西方教不兴,可就不能赖我们了。”清涟本是有身份的人,清漪不过是想让她多积些功德也多多历练得来机缘,这才派她亲来。

    接引道:“玄门会这么好心?”

    瑶姬道:“我听陛下说,多宝道人与西方教有缘,上清圣人自然是怜惜首席大弟子,不忍他失了机缘,这也是西方教的机缘。是天帝陛下和上清教主何不成人之美?”

    准提道人心想,天道之下,圣人不死,他们见机行事,也未必会着了道。

    “你们回复上清与天帝,我们定准时赴约。”

    “师弟……”

    “教门为先。”

    于是准提、接引再去东方,此次会见地点在天庭。准提、接引做足了心理准备东方玄门和天庭再合起来阴他们。没有想到天帝还是在灵霄宝殿款待他们,像是之前与他们恶怼的不是她一样。

    老子和元始根本就没有来,老子不问世事,而元始心中还有疙瘩。

    佛门不饮酒,饮罢天庭仙茶,上清就朝多宝示意,多宝出列,朝二圣施了道礼,说:“两位圣人,贫道觉得与西方教有缘,愿入佛门,不知两位教主,可愿收留?”

    准提、接引就像是穷鬼突然真中了五百万一样,一时不敢相信。

    接引道人道:“这里可是天庭灵霄宝殿,这里说的话可是要算数的。”

    多宝道人说:“众生皆苦,我佛慈悲,贫道入佛,渡人渡己,还望两位教主的多多指教。”

    上清道:“本座已经同意多宝投入佛门,若两位教主会接纳,你们便要答应,好好培养,西方教真能成为渡人渡己的正道。”

    准提、接引岂有不答应的,就差上前拉了多宝来摸一摸,这是第一个好苗子了。多宝可是截教的教主之下第一人,资质和心性岂有不好的?而他此时也有大罗金仙修为。

    西方教收人,也就欠下东方门好大的因果了,这时没有量劫,截教尚兴,因果不可能被炮灰掉。

    多宝泪流满面拜别师父、师娘,要跟着准提、接引远走西方,清漪也不禁不舍,应该说些感人的话,可是出口却是:“准提、接引,多宝曾是我们的徒弟,今后是你们徒弟,你们教导西方功法可以,但要是强迫他搞基,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说着,擦了擦眼泪。

    在场人除了上清之外无不讶然,没有听懂,上清却上前拉了拉了她的手先行离开了。

    上清接人拉着飞遁,一直落到蟠桃园中,当初两人共同“看片”其实也是在蟠桃园附近的仙灵池。

    清漪还在伤感,上清也未必舍得,但上清故地重游,有意携她去共浴。

    清漪却突然感觉整个身子打个激淋,她一把推开他。

    “夫人!”

    清漪整个身体都震动起来,灵光环绕,附近更是受到异样灵气而仙脉仙草以可见速度长大。

    清漪化为一条金角白龙,龙吟九天,似整个天庭的灵力都涌向她。

    她在空中盘旋几个时辰,忽见九天落下劫雷,但是对她的杀伤力却是不大。

    一共降下九道劫雷,过后一声龙吟,威震三界四海八荒。

    忽见天空混元玄龙身影一晃,从其口中又吐出一条几近一模一样的金角白龙,只不过原来那条白龙身上还有点雷劫之伤。

    那条分出来的白龙落地后,原来那条却还在天空,天降功德,龙身伤势恢复,身上龙鳞更加充满灵光。

    此时四海八荒修士都能感应这股强大的力量。

    清漪化为龙身在天空盘旋,实是身体异样,之后分离出一尸又感应出天道。

    这个过程实在是久到还在回西方路上的准提、接引嫉妒。这才叫成圣,他们的那个叫“经济适用成圣套餐”。

    清漪在天空许久,再落于地,化为道身,全身轻松。

    “恭喜陛下功成圆满!陛下万寿无疆!”

    天庭,人间,仙门洞府的修士无不下拜恭贺。

    天帝陛下成圣了!

    从来没有一个天帝是圣人的,那么这位陛下难道是要永世为帝了吗?

    上清走到她面前,还没有来得及说得上话。

    清漪新的斩尸已然上前:“拜见本尊!”

    清漪定睛一看,此神女也是仙帝修为,而她相貌与她像了九成八左右,若不是站在一起与现在的她对比,很难辩出不同来。

    清漪心中一派空明,此时已与从前的自己告别。

    “你是……自我?”

    那斩尸微笑,点了点头。

    “还请本尊赐名。”

    “既然是‘自我’,就叫‘金漪’吧。”

    “金漪多谢本尊。”

    上清也不禁看向她,洪荒能斩‘自我’的修士只有鸿钧。就算是老子精修太上忘情道,也斩不下‘自我’。不都是先斩善、恶两尸的吗?

    清漪忽得玄妙,原来斩去“自我”是这种境界。她早不是原主那样的自我,现在看透苍生皆苦,思己当初认识的局限,跳出自我的圈圈,两重自我叠加,就一举斩下“自我”,此时她的境界已到达全新的高度。

    斩下二尸,她的天帝身份和功德又足以令她成圣了。

    此时圣人修为,她的“学历”已和三清持平了。上清素来淡定,但也不知斩下“自我”的清漪会有何不同。

    清漪冲他微微一笑,那目光更加通透,她与他携走远去。

    “未料及你一万多年的修为便能斩下二尸成圣了。我斩善、恶两尸可也花了几十万年,而你却斩下‘自我’。”

    清漪微笑道:“你未斩去‘自我’,我们才有缘分。人人都羡斩三尸,道祖斩下三尸,从此合道,长居紫霄宫。”

    上清不禁深思。

    “你言之有理。”红尘皆抛,就在三十三天之外了。

    清漪斩去“自我”,自然是对“道”的境界的提升,但在此时她还感觉到“她”不在了。心下不禁暗自称奇,但此事也不好与上清透露。

    ……

    清漪于寝宫召见金漪神女,她的斩尸。

    金漪拜见后被赐座,看到这个比清涟、紫璇更像自己的女修,清漪是心生异样的。

    “是你。”

    “是我,也是曾经的你,可你却不是我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我已无法阻止你。”

    赵清漪穿越,原主灵魂溶于她的灵魂中,赵清漪才能接收她的一切,记忆和身体。但是世上除了身死或系统将她抽离之外,在仙道位面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斩尸。

    清漪穿越以来,一再跳出“自我”的限定,自卑孤僻的大荒山大公主,恶毒心魔缠身的怨妇,玄门高手,御极洪荒的天帝,直至她现在已能超脱“玄门”眼界。她斩去“自我”,将原主的灵魂也一起斩去,原主的灵魂现居于“金漪”身上,与清漪过去种种的“自我”溶为一体。

    “如此,我倒不知如何面对你了。”

    金漪道:“谢谢你,你给了我新生,我虽然不光明磊落,可是我也真正将我自己完全让给你了,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血统。”

    虽然她才是原主,可是今后她只能以天帝斩尸“金漪神女”的身份生活。

    清漪忽道:“你有何打算?不会去抢妹妹的男人的,对吧?”清漪可也担心,毕竟是自己的斩尸,她做那种事也是丢自己的人。

    “我就永远只有那点出息吗?”成圣之前的一切,原主与她同在,自然最能感受她当时的境界,又怎么会再纠缠玄青呢?

    金漪道:“我要回大荒山,女娲道统总要传承下去,不能指望清涟。经历白瑶作乱,大荒山一干妖修也确实不像样,该整整了。倒是你,你要走吗?”

    清漪知道这时她完全“自由”了,任务完成,原主也不好意思再赖了。如果她要走,只要她愿意,无人可以阻止。

    清漪说:“我已经来了几千年,又何差再过几千年?”

    金漪一切明了,微笑道:“四大皆空,谈何容易?你可是天帝,与上清又是灵魂知己道侣。”

    清漪浅浅一笑,能多陪他几千年也好。到了他们这样仙阶修为的神仙,对情爱的执念并不足以成魔。

    可是淡中自有浓意,真正面临困难时,他们一定是可以将背后交托对方的人,也没有凡人的背叛。

    ……

    金漪信步瑶池边,忽然遥望玄霄宫,却是当初做梦都想步入的地方。她因为情爱,忘记了责任,忘记了自己的尊贵,人自贱而后人贱之,堂堂女娲之女竟然落迫到那般地步。

    忽听身后一人唤道:“陛下……”

    金漪浑身一震,复又释然平定,转过头去,眸中到底多了一分复杂。

    那是一个风采绝世的玄袍男仙,不是玄青是谁?

    金漪看他的时间有点久,让玄青生出些侷促。

    “我不是她。”金漪轻轻说,“我是金漪,天帝斩尸。”

    玄青微微有些失望,却又讶异这世间竟有像到如此地步的人,便是斩尸,也是极致了。

    “见过道友。”

    “……你和清涟,好吗?”金漪忽问,其实她应该知道,只是想问一问。

    玄青道:“我身有要职,又忙于修炼,到是有几年没有见她了,她现在带孩子们回大荒山修炼了。”

    金漪淡淡点了点头,又说:“我也要去大荒山了……天帝将洞府赐于我,命我管理大荒一脉。有缘再见。”

    说着化为一道金虹而遁走,玄青生出些淡淡怅然。

    她不是天帝,可我为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

    清漪成圣,对三界的统治更加令所有修士敬服。经过武王伐纣时期,天庭担任职务的不少修士有所领悟,而去闭关,有一半神职都有新人担任。

    此时三界太平,便是与道共存的魔也不敢轻易出来,魔君刑天自知绝不可能是天庭的对手。

    多道投入西方教后,转入轮回,投胎成为“释迦牟尼”,以凡人之躯修炼佛心,抵达灵山,重新归位,准提、接引册封他为“大日如来佛”。西方教有了“大日如来佛”后,教中经文日溢丰富,“大日如来佛”将西方教义四十八宏愿、《大荒心经》结合自己在人间所经劫难、所见苍生之苦都结合起来,写出一卷卷佛经。

    西方教座下的弟子们读了“大日如来佛”的经文,修为境界一日千里,西方教弟子走出灵山传教,信徒万千,佛寺香火缭绕。

    人人口念“如来佛主”,而少有知道准提、接引才是教主。准提、接引看到这一个顶百的徒弟,他们只要完成对天道的承诺,并且西方教大兴,也就不加限制他了。

    宏愿虽然伟大,先天根骨也绝佳的西方二圣自己都读徒弟写的经文,读透经文再修习他们原来的功法,只觉奥妙无穷。

    西方人人修佛,倒真的比人心险恶、战乱不休的东方幸福指数更高,实现了普渡众生。

    之后,如来佛前往天庭赴清漪的寿宴,又遇上阐教的慈航、文殊、普贤,他们的境界修为已至瓶颈,可是听了一次大日如来的经文后,竟然豁然开朗。

    ……

    武王伐纣之后,人族气数越发强大,一般妖精已经很难抵抗王气,而神仙也被天条约束,不得参与人间争伐。清漪知道自己可以离开,却贪这一世缘分,天庭自己没有神仙争斗上的压力,就拉着上清游戏人间。

    几千年于上清这样的百万岁的神仙来说不过是瞬间,他明白清漪的意思,也息了近千年闭关的心思,只陪着她。

    还是因为阐教三大弟子叛教,元始天尊大怒,差点要了三个弟子的命,他们才出面说和。清漪建议元始天尊抽他们几鞭子,再化去他们的修为,临到关头,元始天尊却生悲意,扔了鞭子闭关去了。

    西方教几乎全由大日如来做主了,慈航、文殊、普贤拜在大日如来门下。

    西方教又得高手,西方二位教主自是高兴,这么满腹诡计的两位教主现在对“大日如来”就像是现代的中国式父母供着小祖宗一样。

    清漪与上清一直在人间游历,愿意跟随他们当个脚力的妖族修士能饶天庭一圈,不过清漪还是挑了玄青的一个侄孙,睚眦的孙子,别看辈份小,年龄却不小。她也就骑上白龙马了。

    到了大唐时期道、佛两教都十分兴盛,但随着人族的发展,天数有遍,原本的人界却是与别的位面的世界打通融合,人间发展渐渐脱离神仙的影响。人狠起来可比魔强大多了,魔的影响还不如神仙。

    ……

    三千年弹指一挥间,已是民国时代,人间在战火中将要涅槃出新的时代。

    清漪站在古老的城墙上,看它如一条巨龙伏卧在峰峦,在青天白云下蜿蜒伸展,充满着亘古博大浩渺气象。

    她轻轻抚过这充满历史记忆的墙石,落下一双泪来。

    上清眼眶也湿了,自从到了这个东方屈辱的时代,她情绪很不一般,看着华夏浴血重生,她即悲且喜。

    上清也猜到了,他也早就算出,其实他们之间早就红尘已了,可他不会说出来,但想她能再陪自己多一年也好。

    上清将她抱进了怀里,她已泪流满面。

    上清抱紧了一些,说:“成圣也不能改变吗?”

    “……不能。”清漪看向古老的京城王气渐盛,含泪微微一笑,“我来自那个时代,它终于来了,我就该走了。”

    他像是了然了,擦去她的泪,说:“你要回家了,应该高兴。”

    “我……”

    “我会忘了你的,你放心。”但是他的眼睛却深沉无比。

    “好,一定要说话算话。”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浑身都在颤抖。

    似乎听到京城传来的礼乐,一个震撼世界的声音将要发出来。

    她离开这个她眷恋数千年的怀抱,手指却还交缠着。

    远方传来了那个庄严的宣告,她看着他笑。

    他回以微笑,却落下了他百万年来第一颗泪。

    “我爱过你,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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